去势极快,杯中的酒却丝毫也未波动,足见他身手不凡。
黑衣人轻笑一声,伸手一拨一旋,轻而易举地捏住了酒杯。
一抬眼,看到对面季公子正看着他微笑,当下做了个敬酒的姿势,脖子一仰便把一杯酒喝了个干净。
「首先,在下代主子恭喜季公子,已于日前顺利做下了北方的生意。」黑衣人喝完了酒,也不拖沓,开门见山地说起了正事。
若水听着他的话,心中已明白他的弦外之音,原来龙翔已一统北方!
季翎轩并未接话,只是淡淡笑笑,桀骜双眸中透出几分得意。
「其次,主子听闻季公子明日便要回家,特派在下向公子献礼,望日后季公子来南方做生意时,可以照顾我家主人。」
黑衣人说着,信步上前,将手中酒杯置于案上,又从怀中摸出一个锦盒。
听得此言,若水不禁从暗处探出了头,只见那狭长锦盒上赫然雕着一朵精致浮花,以金、银、赤三色雕成,浮花在月色下熠熠生辉,一看便是精品。
若水凤眸立时瞪大,心中也漏跳了一拍,那三色浮花是须和国皇帝的象征标志,只有须和皇帝赠外宾的礼盒上才能雕上这种浮花。
难道这黑衣人竟是须和国的人?
心中巨震之时,若水看到尉迟皓原本定在季翎轩身上的目光突然转开朝这边扫来,他急忙缩回暗处,屏息倾听接下来的对话。
只听季翎轩似笑而笑、话中带话地开了口:「兄台言重了,只是贵主人又如何可知,未来与本公子做生意的会是贵主人呢?据我所知,南方商贾,轩辕氏的货品才是最好的。」
「呵呵,轩辕氏的货品好确实天下皆知,但季公子也许有所不知,轩辕氏的当家已身染重病,而如今掌权的少爷,也即将毙命。」
那黑衣人这句话说得极为阴沉,即使刻意压低了嗓音,声音仍透风而入,若水双眸蓦然瞪大,莫非轩辕又有了麻烦?
「哦?我只听说轩辕公子已吞并了白家,南方还有谁是他的对手?」季翎轩一句话带了笑音,似是不信黑衣人的话。
「白家的鬼才又岂是如此轻易便会放弃,轩辕家的公子,明日便会死在弥山上。」
黑衣人似是对季翎轩的态度有些不满,语气不禁也硬了几分。
若水听到此处,心头已闪过万千思绪,也大致了解自他离开后轩辕做了什么安排。
弥山!白弥、须和交界处的弥山,轩辕定是想过那铁索桥!
白家的鬼才,那殷慕白竟然没死?那当日帐中的尸体怕是由别人假扮的,看来是殷慕白暗中与须和联手,决定一起铲除轩辕后再作打算。
他记得那弥山铁索桥前不过方寸之地,若是将人逼到那里断了后路,任轩辕武艺再高恐也难逃一死。
该死!自己竟只想着日后不要为难,而忘了轩辕的征程并非只到白弥为止!
心中思绪纷乱,若水无心再听,想着弥山也是幽国与白弥的交界,从此地去弥山需要半日,以流云的脚程,兴许可以在轩辕出事前赶到。
当下便做了决定,无论底下的对话究竟是真是假,他都要去弥山一趟,说到底,他不能放着轩辕的生死不管。
若消息是假,他再回来便是,若消息是真,他不去便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屋顶,若水将包袱寄在了店内,拿了武器便纵着流云往弥山奔去,心中只盼轩辕动作慢些,千万要让他赶上。
天字号上房的天井中,季翎轩听着楼下隐约传来的马蹄声,脸上浮现了狡黠的笑意。
那黑衣人始终维持的镇定也瞬间消失,长叹口气一回身便坐在了尉迟皓身边的紫藤摇椅上。
「太子,你究竟为何要把这消息偷偷传递给那君若水?轩辕夜死了不是正合圣意?若是西鎏因此落魄,我国南下岂非轻而易举?」
尉迟亮是怎么都想不明白,这太子和自家老哥究竟在想什么,他们辛苦打探到的情报,便如此轻易地让那君若水得了去,还要他扮成须和人来演这一场戏,就怕君若水不相信。
「亮,你现在的演技倒是越来越好。」季翎轩尚未答话,尉迟皓已经轻笑地开了口。
「切,就这么几句话还不容易说,当日须和皇帝见了太子紧张得话都说不清楚,忙着让宦官奉上宝物,这样的王,手下悍将再多也是无用,我方才的表现还好过头了呢。」
尉迟亮不屑地轻哼着,自顾自又倒了杯酒,仰起脖子一口饮下。
「如此好酒,你就这样牛饮,真是浪费。」
「切,大哥你别管我。」
「长兄如父,我们又出门在外,我不管你,谁管你。」
「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