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水无烟缓缓站起身,冰冷的眸光望进若水目光深处,两人对视了许久,他才开口:「若水,如此一别,不知何时才会再见,只是若我再回来时你又出意外,我绝对不放过轩辕夜那家伙。」
「你放心吧,我断不会再如此冲动了,倒是你独自回去,万事小心。」
「嗯。」
微微点了点头,彼此看对方最后一眼,水无烟转身出了帐门,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帐外千余军士,竟无一人察觉他的来去。
思及此,若水不禁轻叹口气,也难怪那殷慕白的死士之前那般轻易便混入军中,这些人的警惕心确实不高。
午膳过后,小黑依着若水吩咐统计了伤情,随后和一位老军医一起入帐回报。
若水仔细听着,末了一一作了安排,伤势较轻的继续留在军中,伤势较重的则派人护送他们回涧竹养伤。
好在西鎏军人数上的优势较为明显,如今去了这些伤兵还足够压制别国。
又将养了两日,若水后背的伤口已基本愈合,他一爬得起身,便整顿了军队启程上路。
这三日前线并未有战报传来,他心中隐隐担忧,想来若轩辕一路得胜,该是会派信使回国报喜。
而他之前所驻阵地是回国的必经之路,绝对不可能错过才是。
如今未有信使归来,却不知是轩辕打得太顺想一鼓作气拿下白弥再派人报喜,还是遇上了麻烦自顾不暇没有心思再让人报信了。
心中带着牵挂,赶路时便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被留下的军士们也是心系战场,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
因此这一路行军颇为顺利,不过两日便接近了白弥都城弥都。
那日,天色暗得晚,若水带军又多行了几十里路,直到天黑得看不清路才停下驻扎。
此地再有半日路程便可抵达弥都,如今朝那方向望去,天空平静祥和,远远的暗夜上闪着星光,却未见半点红光。
正想着不见红光便说明西鎏大军并未驻扎在弥都城外,前方正扎着营帐的士兵却突然兴奋地大叫起来。
若水微挑起眉朝那方向望去,只见夜色中一人骑着战马,背上插着西鎏小旗,正大喊着朝他们奔来。
「君公子!太子殿下让我来报喜啦!我军已于一个时辰前攻入弥都皇城,白弥国王也已向太子殿下投降了!」
那信使一路跑入军中,到了若水面前眉飞色舞地说着,手上拿着明黄的战报,上面潦草的字迹带着让人兴奋的颤抖。
不待若水答话,千余军士已大声欢呼起来,「太子殿下万岁」、「西鎏国万岁」的呼声直透云霄,竟有种说不出的气势如虹的感觉。
若水便看着手中战报笑了起来,脑海中似是能看到轩辕一身银甲英姿飒爽地踏入弥都皇宫的情景。
那一刻轩辕一定还是面无表情,但那双幽深双瞳中却也一定会透出傲然笑意。
轩辕真的做到了。
拿下白弥,须和便岌岌可危,西鎏一统南方已成定局,如此一来,即便不主动出击征战西北,西鎏自己也已站稳了脚跟。
天下十分的局面,已合并去三分之一。
「这好消息要快些传回兰庭去,你且在此休息一夜,明日一早再动身赶路吧。」
将战报还与信使,若水笑得温柔,言语之中兴奋之意并不浓,不知他性子的人,恐怕无法看出他此刻心中的高兴。
「君公子,我出发之前,听到林大人在和殿下讨论您,林大人说您接到战报一定会很兴奋,殿下却说您不会,他说您只会笑笑,现在看来,还是殿下了解您呐。」
那信使接过战报塞回腰间包裹,大概是打了胜仗心中高兴,便也没了什么身分的顾忌,这样一句议论主子的话就口没遮拦地说了出来。
若水却是被他说得有些惊讶,心中却对于轩辕连这一点也能猜到表示诧异。
明明他平日在轩辕面前都活泼调皮得很,按寻常思路,他得了战报之后不是应该和大家一样欢欣鼓舞吗?
不过转念一想,轩辕了解他也是应该,便如他也能知道此刻弥都皇宫中正上演今夜无人入眠的庆功宴,而轩辕定是神情漠然地坐在席间一般。
若说有什么能证明两情相悦,那彼此了解,不正是最有力的证明吗?
「我都舍命救他了,他再不了解我,我可是要生气的。」
勾起嘴角狡黠一笑,若水玩笑的语气却让那信使如小鸡啄米般地点起头来,「是啊,君公子说的是,殿下还让我传话,说他明日会亲自到弥都城外迎接君公子和众军士。」
「好,我知道了。」
点了点头,若水面上笑容依旧,心中却想轩辕还真会大惊小怪,他们这一队掉队伤兵,哪里值得他如此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