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心里却忍不住重重叹息,有些事即便心里知道,不听别人说出来便还是无法确定。
只是,如今他和轩辕之间这一层暧昧的薄纸被捅破之后,他们之间还能像之前那般仿若无事地相处么?
先不说轩辕的承诺是否有用,即便有用,那也毕竟不是寻常情感,付出真心却不能企求回报,那他到底能图什么?
轩辕夜是西鎏国的皇太子,更是未来要执掌这天下的王,他们之间是注定不会有什么结果的,若他们为了一己之私便弃一切于不顾,天下苍生,黎民百姓,都不会原谅他们。
「你以为我拦便能拦得住他?殿下的性子,相处多日你还不懂?」傅老也不点破,只是话中有话地说着。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情字当头,万般劝阻都是空的。
何况那位轩辕夜倔强起来可是堪比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懂,我当然懂,可正因为我懂,我才更要您拦着他。」
「既然懂,那你就安分一点,以后别再这么折腾自己也折腾别人了。」
若水听了这话,胸闷地几乎想吐血三升,这千医老者也太偏心了,明明他是为了救轩辕才受得伤,怎么好像是他做错了事?
便扯了扯嘴角,无奈地接不上话,他自是懂的,懂轩辕的性子,也懂他的心,明明相处不过数日,却似已结识多年一般,他想,也许这便是他与轩辕之间的缘分。
「总之,就当是为殿下着想,你也要快些好起来,以后莫再做那么危险的事了。」隔了半晌,傅老又强调了一句。
他虽没有跟在殿下身边,但军中士兵早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他又怎会不知若水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救了轩辕。
「若时间倒回,我还是会这么做的,只因若不如此,我便救他不得。」轻叹了口气,若水一脸坚定,要比倔强,他又会输给谁去?
他们一个个都不让他再做这么危险的事,可在劝他之前,是不是应该先劝劝轩辕不要再落入这等险境?
若说轩辕不舍得他死,那他又何尝舍得见到轩辕死?
只能说,这次没有死成,是阎王觉得他还没到要去地府报到的时候,至于那时候是在何时,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傅老便看着他执拗的神色轻叹口气。
罢了罢了,他们年轻人的事,他这老人家还是不要管得好,反正他们的主意都比他大,再加上感情的事,着实也是劝不住的。
他所能做的也只是在边上守着他们,有伤有病了帮忙照顾,至于那命里注定了的东西,他终究也改变不了。
「傅老……」若水静了会,又开口想说什么,营帐门却被猛地俽了开。
轩辕一脸沉重地走了进来,有些气闷地在垫上坐下,微皱了眉道:「那殷慕白居然真的服毒自尽,亏他一个将军,也用得这种法子。」
言语之中便是带着负气的,若水知他心里不舒服,本是一心想着招降殷慕白,哪里知道那白弥鬼才居然是这么个死心眼。
「殷慕白对白弥一片赤心,怕是即便殿下去劝也是不会降的,就让他带着忠心去吧,怎么说也是值得敬佩的将才。」傅老轻叹口气,将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殷慕白会自尽,他倒是之前便已想到,之所以没有去阻拦,便也是觉得拦下也是无用。
自古以来,一心报国的贤良之士并不在少数,尤其是武将,更是坚持忠孝之事,所以这结果并不让人意外。
轩辕眉宇间的皱褶更深,心中显然还是有些郁闷。
他垂着眼帘出了会神,转头对上若水明澈双眸,道:「若水,殷慕白既除,白弥便再无抵抗之力,此地到白弥都城已经不远,我想先带大军上路,但将伤员和你留下,另派卫队保护,你可愿意?」
大军行进也讲究速度,如今西鎏军连获胜仗,便应该对白弥乘胜追击,轩辕虽然不放心若水,可却也不能因个人私情延误军情。
若水自然明白他在想什么,笑道:「你放心吧,阎王既然之前不收我,不会那么快再召我去的,你做你该做的事就好,留下的伤兵我会帮你照顾。」
轩辕感激于若水的体谅,目光灼灼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又对傅老说:「傅老,麻烦您也留下,我将若水交给您了。」
傅老闻言点了点头,笑道:「殿下便放心上路吧。」
却没想到,若水对于这个提议却不依了,「不行,傅老也应该跟大军一起上路,虽然殷慕白已除,但谁知道白弥还有没有奇袭,你初次带兵经验明显不足,得让傅老跟去我才比较放心。」
「我无病无痛,哪里需要……」
「我不管,总之傅老得跟着你,不然的话你便带我一起上路吧。」
「若水,你……」
「什么都别说了,这一次你一定得听我的。」若水神色倔强,大有轩辕不答应他就抵抗到底的味道。
轩辕满头黑线地看着他,这家伙,明明不久前还生命垂危,现在居然生龙活虎地和他争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