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师忧心忡忡给安湛去了一封长信,重点就是,无论如何,一定不要让自己的生活失去意义,堕入黑暗,要注意安全。
没想到,儿子没多久就回了电话,笑呵呵地,大大咧咧没心眼儿似地大放厥词,说他已经乱过阵了,而且从来都注意安全,身体绝对没问题,现如今他全力以赴搞事业,没时间没精力去胡搞。
能说什么呢?
万千思绪在老人的脑子里闪过,而眼前的年轻人还是笑着,从包里拿了两袋茶叶:「这是我爸的老同学捎来的正宗信阳毛尖,给您试试,安湛说您就爱品个茶叶。」
夏老师接过来,包装很一般,还有些粗糙,不过他也就好这口,听说是信阳毛尖,忍不住就拆了包装,一股清香沁鼻,再拈了根茶尖子出来一瞧,放嘴里一抿,脸上笑开了花:「小谢有心啊,这多少年没见过了,是真货,绝对真货!」
安妈妈在一旁瞅着,小谢又从包里取了个首饰盒:「伯母,这是我以前去我同事家玩,自己采的珍珠,不是天然的,不过也跟天然的差不多了。挺漂亮的,很适合您。」
安湛看得一楞楞的,瞧着母亲将首饰盒接过,一打开,一大串粉色的珍珠,每颗都浑圆晶莹,大小还均匀,母亲右眉上扬,眼弯弯的,做儿子的立刻上前给她戴上。
一边戴着,一边就说:「哎,这怎么好意思?」不过说着的时候,人已经忍不住站起去照镜子。
安湛瞧了眼小谢,这什么时候置办的啊,难道这小子早就做打算见家长了?
「应该的了,安湛和我一起住,很照顾我。」小谢微笑。
泡着茶的夏老师不由叹一声,坐下来,颇有深意地看了下他。
「你做那栏节目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啊?」他问。
「嗯,九八年年底吧?」
「你之前就跟这混小子认识?」
「黄春是我学长,他介绍我们认识的。」
「哦……」沉吟不语,欲言又止。老人看了看儿子。
安湛难得举棋不定,按他原来的意思,索性就说开了,直截了当干干脆脆,你同意皆大欢喜,你不同意咱也把真相托付了。
可小灵上来就打迂回战,看起来效果似乎又不差,他倒有些踌躇。
安妈妈也听出点味道,把项链放进首饰盒,又端详起小伙子来,看着比那个什么高干子弟顺眼多了,而且好像比儿子小很多啊。九八年,那孩子才多大点!
小谢垂了眼帘,几秒钟,又抬头看了安湛一眼,才说:「伯父伯母,安湛和我认识十年了,他一直对我不错,」微一笑,「他很喜欢我,不过,我中间几年离开了,最后还是忍不住回头找他。」
安湛蓦地握住他的手。
安妈妈微微皱眉,夏老师捧着茶杯凝神想着什么,却都没说话。
小谢看着双老:「其实我们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也是刚在一起过,如果你们二老反对,也别急,说不好以后我们就分了……」
「你胡说什么!」安湛声音都哑了。
「爸、妈,你们儿子很混球,但是对他是认真的,以后得好好过日子了。就是他了。这辈子,只要他还活着我就是死结巴啦也得缠他粘着他,他年纪小就给我拐上这条道,我对不起他。」
夏老师看了两个人拉着的手,皱着眉,还是不说话。
安妈妈有些耐不住,清清嗓子:「今天那么晚了,住下吧?老夏,要不我们先去睡吧。」
她催着夏老师进房,竟然就把儿子和小谢扔在客厅里。
安湛脸有点沉,拎着包进了一直安排给他的卧房。
小谢摸摸鼻子,跟进去。
门刚关上,安湛扔下包反手就把人压在门上,手捏着他下巴,狠狠吻上去。
好半天,他喘着粗气,眼中有着难得一见的戾气。
「你说什么胡话呢,嗯?分什么分,你跟谁分啊,嗯?你跑过来就跟我他们说这个,你就没打算长久?」
颇有些恶狠狠的态势。
小谢脸有些红,声也不吱就往他腿上踹了一脚。
安湛吃痛,踹得可真够狠的,刚想再说,却瞧见小谢眼底隐隐泛红,他心一悬,把人搂住:「你到底还不放心什么,我这辈子都跌你这儿了,就剩没把心掏给你了。」
小谢被他抱在怀里,心里最深处那点不忿,那点说不明道不清的心绪却又隐了去。
「我当然怕,我兜兜转转都只能找你,你没了我是难受,可还是会有别人的,这世上三条腿的蛤蟆少,两条腿的人多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