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频率,那种内脏的压迫,那种钝痛,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他也无法在这种时刻抽离出来看个究竟,自己和他是怎么个姿态,如何的旖旎淫靡沉沦。
他无法想象,就算做过很多很多遍,他都很排斥看G片。潜意识里,无法接受自己是那个被压倒,嘤嘤细吟哭泣的零号。
可是他是快乐的,得趣的,享受的。
他会被逼到流眼泪,顺着他的意,轻声求他,平时说不出的话,在那时候仿佛不
经过大脑就能说出来。
他被改造了。
他被改造了。
他缩紧,身上耕耘着的家伙几乎是嘶叫起来,抱着他一通亲吻,下处更是拼命动起来。
他能听到「啪啪」声,立刻,脸上热起来,他骂:「你他妈的——」却也不知道骂他什么好,这么用力,这么投人,总是要碰撞,总是会有这种肉体相撞的声音。
然后他的屁股瓣上就有两团红色,要半天才会褪掉。每当偷偷从镜子里看到那两团红,他只觉得羞耻,愤怒,恨不得揍他个狗吃屎。
可那个家伙根本不在乎吧,他的腰被他掐得很紧,整个人被撞得直往床头那里移去,快到床栏,他会伸出手挡住他的头,不会让他撞痛。然后把他挪下些,继续。
「啪啪」声,粗喘声,渐渐地他就听不到了。浑身都是汗,可是也没觉得热,昏然,被很深地进入,被同性占有。他受不了,他叫,他瞎嚷嚷,被那个人笑,又被他当肝儿似的抱到胸口。他甚至会坐到他身上,由着他举上举下,每次深入,都让他生恐惧,更会大叫。
他被改造了。
他反反复复这么想。
这个念头始终在脑子里盘旋。
又一记,他大概叫得太响,听到隔壁有人敲墙,他窘得立刻从他身上翻下来,股间的家伙自然也就滑出来,那种空了一块的又黏腻腻的感觉,让他睑上更热。
「咬住!」
正做到一半的人当然不乐意,拿了枕巾让他咬住。
他恨恨踹了一脚:「滚!」
可也由不得他,那家伙摁住他,一鼓作气就插了进来。
这次有如神助,一举戳中标的,他简直就像临解剖前的脊蛙,浑身战栗,可是再叫出声……一咬牙,咬住了枕巾,只闷闷发出声音。
「我很想听你声音,以后一定、买个别墅,隔音……好的!」
兴许是潜意识中知道近在咫尺一墙之隔有耳朵在听,平添了禁忌,接下去他只觉得好刺激,史无前例的高潮一波波袭来,只记得要咬紧枕巾,只记得进进出出的剧烈摩擦,只记得皮肉撞击声,和热。可他想叫出来,大叫大嚷,受不了,啊!啊啊!在胸口闷闷地呐喊。
想让身上的家伙停下来,推他,可那家伙也发了疯,使不完的劲,一径在他身上发作。
他就踢他,反过来挠他背脊,吐掉枕巾改咬他的肩膀,拼命缩紧几乎在痉挛的后处,弄得对方也不断粗喘,两个人都化身为兽。抵死缠绵。
果然,男人是兽性的。
太尽兴,又是一次从未达到的极致,不过,也许再过些时候,又会有比这次更尽兴的极致吧。所有的气力从全身抽离,他陶陶然,放任余韵弥漫全身,仿佛空气里都是。任着那家伙将他搂住,四肢交缠人睡,热,巳经不是问题。突然——
「小云啊!」
咦,妈?是妈妈!天哪,妈怎么知道这个地方,要被她看到吗?他一惊之下,翻身坐起,却是满屋的黑暗。
脑中空白了几秒钟,他才放松了肌肉一身的冷汗。
他在上海,他在浦东,他已经离开,多少年都过去了。他在他一个人住的房间里。
黑暗中,他坐了很久。直到冷得受不了,才重新钻到被子里。他不想开暖气,一开暖气,外边水管就滴水,楼下的欧巴桑又得上来拼命敲门。
他想到那间小屋子,始终给他温暖感觉的屋子,不知道那房子现在谁住……
他拉了被子罩住头,整个人埋在被子里。
只是个梦,可那感觉竟那么真实,仿佛那个人触手可及,就在身后,跟他讲着肉麻之极的话,甚至那个非正常的性交所在,都在羞耻地痉挛,发痒,等待。
被改造了。彻底地。戒不了。
第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