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舟惨叫一声,手腕血流如注,长剑脆声坠地。
孟之桦脸上出现一抹魔鬼般狰狞的笑,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举剑就向烈彰宏刺去。
「不!」
贺兰舟发出一声嘶吼,他根本来不及捡剑,只下意识向前扑去,紧紧抱住神志不清的烈彰宏。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去了孟之桦落下的剑刃。
「啊!」
当肩膀被长剑刺穿之时,贺兰舟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他全身力气彷佛都被刺穿肩膀的剑刃吸走似的,软软地俯在烈彰宏的背上,不停呼唤著:「少庄主……少庄主……快逃,快……逃……」
失血过多,贺兰舟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眼前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见,贺兰舟意识渐渐模糊,耳边混乱的喊杀声,也都全部消失。
世界忽然安静下来,就好像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世界。
另外一个世界……属於死人的世界……
剧烈的疼痛,令贺兰舟失去意识,最後昏倒在烈彰宏的怀中。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瞬,他还很想大喊,让烈彰宏快逃,快逃……
少庄主,你不能死,不能死呀!
第十五章
自己在一片白光之中行走,耳边忽然响起了几声孩童的闹嚷。
循声走去,白光渐渐消散,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春意烂漫的花红柳绿……
孩子头的烈彰宏爬在树上掏鸟蛋;周慕华和云翼扬又期待又担心地望著他;孟之桦撇嘴站在树下,不停说丧气话来泼烈彰宏的冷水。
不远处的一间书房里,透过窗口,有一双清澈的眼睛一直凝视著他们。那眼神之中,充满了孩子天真的羡慕──那是孟逍的双眼。
这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大概已经十多年了吧?
转眼之间,当初在孟家堡里共同玩闹的五个孩子,都已经长大成人。
烈彰宏成了烈剑山庄的少庄主,周慕华成了贺兰舟,云翼扬成了寒鸦。孟之桦成了孟家堡的新堡主,还拥有武林盟主的地位。而孟逍,则只是孟家堡中一名游手好閒的大少爷。
时光荏苒之间,过去的一切,彷佛都已无从回忆……
自己慢慢行走著,行走在这一片朦胧的记忆中。
每向前踏出一步,都能听见脚下「吱嘎」一声,彷佛稍不留神,就会踏碎这片渺茫的梦境。
忽然,孩子们的身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限延伸的血海。
血海淹没了云翼扬的爹娘,也淹没了自己的父亲。血海之中,漂著一个圆球,当那个圆球漂到脚边时,才看清那是烈志豪被孟之桦一刀削下的人头。
「啊!」
尖叫声中,贺兰舟蓦然坐起,背後早已冷汗淋漓。
扭头向四周望了望,这里像是一间客栈。
自己怎麽到客栈来了?
这时肩膀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低头一看,才发现肩上缠了厚厚一圈白纱。
记忆慢慢浮现,贺兰舟终於想起了一切,包括烈志豪的死,包括烈彰宏的消沈,包括孟之桦挥下的剑……但好像还少了什麽?
对了,是寒鸦!为什麽寒鸦没有出现?
正在这时,门扉传来「吱呀」一声,一人推门而入。
贺兰舟抬头一看,正好迎上寒鸦熟悉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