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烈彰宏的质问,寒鸦显得有些疑惑,似乎并未察觉自己的话中哪点刺激到了烈彰宏,竟令他如此激动。
寒鸦不答反问道:「你是什麽人?」
烈彰宏见对方把话题移开,不禁有些生气,怒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过於恶劣的态度,令寒鸦沈下脸来。
贺兰舟生怕两人大打出手,急忙快语接道:「他是烈剑山庄的少庄主,烈彰宏。」
「烈彰宏……烈剑山庄?」寒鸦下意识地重复著这两个关键字,在记忆中搜寻相关记录。
但是很遗憾,他疑惑的表情始终没有解开,看来他根本没有听说过烈剑山庄这个门派。
寒鸦道:「我确实不知道烈剑山庄,但烈彰宏……这个名字……」
总觉得在什麽地方听过,但却想不起来,只要略一深想,脑中就传来阵阵刺痛。
「哼,你见识如此浅薄,还敢挑战江湖?」烈彰宏以为烈剑山庄被看轻了,不禁怒意更盛。
但贺兰舟却因此备感欣慰,带著笑意道:「既然你没听过烈剑山庄,也就证明,它并未列在你的《仇名录》上吧?」
寒鸦摇头,《仇名录》上确实没有烈剑山庄。
「那我们都不是你的敌人,你可以相信我们。」贺兰舟似乎看出寒鸦涉世不深,虽然武艺高超,心智却略显幼稚,於是便用哄骗小孩般的语气跟他说话。
但寒鸦不但不生气,还很开心似的微笑起来。
他对贺兰舟有种莫名的依恋,似乎对方说什麽都好。
「哼。」烈彰宏不满地别开头去,下意识推了寒鸦一掌。
谁知这一掌正好推到寒鸦的伤处,只听寒鸦闷哼一声,捂住肩膀,膝盖一颤,跪倒在地。
贺兰舟急忙赶去扶他,瞥见寒鸦的肩膀上满是血渍,伤得不轻。
为了避免血水把衣服和伤口凝结起来,贺兰舟果断地撕裂寒鸦的衣服。一声撕响过後,深陷皮肉的剑伤露了出来,看得贺兰舟一阵心惊胆战。
「这麽重的伤,你居然吱都不吱一声。」
贺兰舟蹙眉,撕破自己的衣角替寒鸦处理伤口。但忽然,他发现在那一道剑伤旁边,还有一道伤口,不过那道伤口早已愈合,像是十多年前的旧伤了。
那伤口的位置,却蓦然触动贺兰舟记忆深处的一根弦。
贺兰舟停下动作,双眼紧紧盯著寒鸦肩上的那道旧伤。
「怎麽了?」烈彰宏上前问。
他也盯著寒鸦的伤口看了半天,但没觉得那个伤口有多奇怪。
「这道伤口是哪来的?」贺兰舟忘了替寒鸦包扎,严肃地问。
寒鸦下意识抚住肩上的伤口,迷茫地摇了摇头。
这道伤口的来历就和烈彰宏这个名字一样,不能深想。想得越深,头就越痛。
「你怎麽了?」贺兰舟见寒鸦神情痛苦地抱头蹲在地上,不禁关心起来。
「是人……是一个面目狰狞的人……」
寒鸦紧紧抱头,痛苦地捕捉著脑中匆忙闪过的记忆碎片,断断续续地说:「天很黑,但他手上却是红的……剑在滴血,他向我走来,越来越近……一剑刺下,我以为我会死,但忽然……忽然……」
一声沈闷的低吼,代替了尚未说完的话,寒鸦痛苦地抱头倒在地上。
贺兰舟的表情更加沈重,寒鸦支离破碎的回忆,彷佛把他带入十五年前那个恐怖的夜晚。
当晚的情景和寒鸦的描述有著惊人的相似,甚至就连伤口,也都在同一个位置重合。
贺兰舟仔细凝视著寒鸦的脸,终於明白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来自何处。
寒鸦痛苦地抬起头,说:「对不起……我实在想不起来了,每当想到这里……我的头就痛得无法继续想下去……」
贺兰舟摇了摇头,轻轻笑了,「你不用想了,因为後面的事情我都知道。是不是有个人影突然冲出来,挡在你的身前,拼命乞求那个拿剑的人不要杀你?他哭吼了好久,终於唤回那个人的意识……然後,那个人手腕一转,把剑锋抹向了自己的喉咙,自杀……」
平静的叙述,延续了寒鸦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