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舟推开烈彰宏,正要上前,谁知却在这时,门外传来孟家堡众弟子的阵阵惊喊。
「来了!来了!」他们没命似的扑进房来,脸色煞白得就像刚见过鬼似的乱叫道:「来了!寒鸦来了!」
寒鸦!
这两个字的分量犹如千斤巨鼎一般,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一阵整齐的拔剑声後,十大门派全都冲出门去。他们还像昨日迎战寒鸦时一样列成一排,个个都把手中的武器握得「喀喀」作响,抱定了决一死战的决心。
孟之桦站在最中央。
冲得最快的烈彰宏站在孟之桦左侧。
两人压低双眉注视著正前方缓缓走来的黑色身影,调整气息令自己保持冷静的判断。
大敌当前,这两人早将过去的私人恩怨抛诸脑後,浑身散发出并肩作战的默契。
贺兰舟武艺不精,自然不敢像烈彰宏那样冒头。他站在众人身後,从十大门派组成的人墙缝隙中,仔细观察著慢慢靠近的寒鸦,想看清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那晚闯入他房间的黑衣人。
但还不等他看出结果,耳边忽然传来聂思寻的低语:「他是你那天晚上看见的人吗?」
贺兰舟不敢回答,因为寒鸦离得太远,根本看不清楚五官长相。
聂思寻继续道:「看他走路的姿势,伤势应该还未复原,不可能是十大门派的对手,他今天来,根本就是送死。如果他死了,《木部经》的下落就无从查起,找不到《木部经》,你就无法知道孟家堡十五年前发生的一切──你想想,你现在该怎麽办?」
温软的话语就像蛊毒一般,渗入贺兰舟骨髓之中。
贺兰舟下意识闭上了眼睛,他早已明白,自己根本无法抵抗聂思寻的诱惑。他索性放弃一切无谓的挣扎和尊傲,用平静的语气问道:「你想我怎麽办?」
闻言,聂思寻无声无息地露出笑容。
他抬起贺兰舟的下巴,暧昧的目光迎上贺兰舟的双瞳,似乎正用眼神称赞著贺兰舟的懂事和听话。随後,他在贺兰舟耳边轻轻留下了几句吩咐。
与此同时,寒鸦已经走入十大门派的攻击范围之中。
他依旧一袭黑衣,宽大的斗篷张扬地飞舞在肃杀的烈风之中,巨大的风帽挡去他的上半张脸,他稳稳地立在风中,就像一截乾枯的树干。脖子在黑衣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纤细和白皙,彷佛微微一掐,就会轻易断掉。
和昨日不同,他手上拿著一把剑。
剑并没有任何过人之处,彷佛只是为了应付决斗,形式般地从什麽地方找来凑数的一样。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拔出剑来,把剑锋指向台阶之上的孟之桦道:「你是新堡主吗?」
这句话贺兰舟听得真切,那涩哑的声音果然和那晚闯入他房间的黑衣人一样。
原来他真是寒鸦。
孟之桦面对寒鸦挑衅的剑锋,镇定地回答道:「你是来杀我的吗?」
寒鸦毫无感情地回答道:「如果你是新堡主,我就杀你。」
「你来吧。」
孟之桦接受了寒鸦的挑战,飞身跃下台阶,挥剑向寒鸦的面门刺去。
只听「锵」的一声,在两把剑器的撞击声中,两人都被对方的内力震飞出去。
寒鸦连退数步才终於站稳步伐,他用剑支撑著自己的身体,但膝盖却微微弯曲著,看上去好像随时都有可能跪倒。
十大门派趁机围了上去,把寒鸦牢牢围在中心,断掉他的一切後路。
看来大家都已看出寒鸦伤势极重,根本不足为惧。不要说十大门派联手,恐怕就连单打独斗,寒鸦也不是在场任何人的对手。
「看来你伤得很重。」孟之桦胜券在握地笑道。
寒鸦根本无法回答他,脸色惨白地死死按住自己的胸口,呼吸显得相当困难。
见状,贺兰舟突然想起了聂思寻的话。寒鸦因为少练了一本经书,所以内脏有损,他会显得喘不上气,正是肺部有伤的最好证明。看来聂思寻的推断没错,沈万千果然只把寒鸦当成复仇工具利用,根本就不顾寒鸦的死活。
「少跟他废话,我们联合起来取他狗命!」
十大门派中不知是谁发出这样一声号召,大家这才回过神来,全都使出浑身解数向寒鸦击去。
寒鸦寡不敌众,反射性地向高处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