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见到他们的……
贺兰舟在心里说。
云翼扬他不敢肯定，但至少周慕华，绝不可能再出现在烈彰宏面前。
第五章
月已中天，贺兰舟房间中的烛光依旧明亮。
他毫无睡意，留心听著四周的动静。
终於，他听见门外走廊上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总算来了。」贺兰舟扭头向门边望去。
只听「吱呀」一声轻响，聂思寻手持一盏风灯走了进来。
他依旧穿著那一身垂至脚踝的白色长袍，在灯光的烘衬下，全身彷佛都散发出一层淡淡的光晕，美得令人难以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你来晚了。」贺兰舟起身相迎。
聂思寻一边关门一边说：「孟家堡里巡夜的队伍太多，我一路上受到不少盘查，所以才来晚了。」
贺兰舟接过他的风灯，放於墙边。
聂思寻来到他身後，閒聊一般地问道：「今天那位血气方刚的少庄主没有为难你吧？」
贺兰舟清淡地道：「他只聊了一些往事而已。」
「他知道你是周慕华吗？」聂思寻忽然问。
贺兰舟回头瞪了聂思寻一眼，眼神中夹杂著警告和戒备。
「放心，我不会泄漏你的身分。」聂思寻立刻会意，微笑著转移了话题，「对了，他好像不太喜欢我？」
贺兰舟道：「他一直不太喜欢他不懂的人。比如说，他也不太喜欢我。」
聂思寻笑了起来，说：「你这是拐弯抹角在说我和你很像吗？」
「在不讨他喜欢的这一点上，我们的确很像。」贺兰舟被聂思寻那张委屈的脸逗笑。
刚才略显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贺兰舟不再害怕聂思寻，终於能和他正常交谈了。
「开天眼需要什麽仪式吗？」贺兰舟将谈话引入正题。
聂思寻摇头道：「没你想的那麽复杂，只需要稍微凝神静气，就能打开天眼。不过天眼打开的时间越长，人就会感到越疲惫，也就是俗称的『反噬』。」
「没关系吗？」贺兰舟有些担心。
让只认识一天的聂思寻为自己开天眼，贺兰舟有些过意不去。
「没关系。」聂思寻温柔地笑了笑，慢慢闭上眼睛，将全身精气凝聚於前额之上。
贺兰舟看见聂思寻额上慢慢浮现出一颗椭圆形的金色光石，那颗光石的光芒很淡，宛若月光一般静静流转。
贺兰舟呆滞地凝视著聂思寻沈静的脸，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他无法形容自己现在见到的这一幕画面──对方彷佛早已超越人界，登临仙境。
这就是天机府的力量吗？难怪若干年来，天机府一直被当成邪门歪道……
恐怕只要见过天机府施法的人，都无法不畏惧他们这种企及神灵的能力吧，会把他们当成魔教也是在所难免。
拥有如此神力的天机府，如果真想争霸武林，只怕会是一个比寒鸦更可怕的敌人。
贺兰舟凝视著聂思寻的脸陷入深思，甚至连时间的流失都已忘记。
不知道过了多久，聂思寻的眉心微微蹙拢起来。
贺兰舟的心脏瞬间抽紧，似乎预料到聂思寻现在看到的，正是十五年前最关键的一幕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