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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世苍穹_分节阅读_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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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又笑了笑,虽然极浅,却是美得叫人窒息。

“说得好!国在进步!”

以前总能听到‘国在进步,国民在进步’,那时当成一种口号罢了,没有真正去深入体会过。而能在这个时代听到有人,在自己面前如此评论自己治理的国家,子书千雨有种亲切而微伤感。

所有人回归入例,子书千雨轻动了手,出言:“你们都回去罢,明日後听旨放榜。”

“是!”被点的武科的人,鞠躬之後,便退出殿堂,留下文科的人还等殿试。

文科,从来都比武科要严格。

一直以来,月国都是重文轻武的国治,就是到了子书千雨这一朝,他亦觉得文若不细,将来就是覆国之虫了。

下方只剩九人,当中有四名女子,都长得极为清秀,那气质在那儿,那种大家闺秀之风就泄露无疑。

看了一眼,子书千雨微含首,“真是出乎意料,文科的第一名竟然是位女子。”在殿试里能取得如此名次,肯定不是凡辈。

“你叫凤凌?你的卷子朕看过,虽然全文秀美,却华而不实,朕想尔定是生在官宦之家,或是哪一家的掌上明珠。文笔中虽然尽量抹去身体的娇横,却还是让朕瞧出来。”

“朕不是说没有吃过苦的人,就不适合,但明明未有那些遭遇,而写得好似亲自经历一样那是虚伪。”

一个女子,做到如此虚伪就不太好了,更何况是一个如此聪明又虚伪的女子,招进来就不得不防了。

说著,把一卷子往地上一丢,一边审核的五名官员,有两名险些吓得跪下来,子书千雨看都懒得看。

“不过,排在第七的聂枫的卷子,朕看著倒是不错,就是不明白因何掉到第七这麽远去。你的卷子,先不说笔法秀气而灵美,实泽鲜明,既然能把边境的处境与利弊分析得如此详细,见解独到,原本乍一看,朕还以为是男人之笔,得知竟是如此一分秀美的女子,朕实在是惊叹不已。”

场中有些官员早已汗流夹背,连在气也不敢喘一下,只是当场被点名的二女,一人脸红恼羞,另一人十分平静。

“其他人的卷子,朕亦不想多说什麽,不过,第二十名──叶加以的卷子,朕就是不明白了,如果说聂枫的卷子跑到第七位是没有道理的话,那叶加以的卷子落到二十位去,实在离谱得可以了。”

话一落,有些官员身体一晃,摇摇欲坠。

谁会想,圣上会连排在二十以後的卷子都会去看?

“收起你们那套糊弄前朝帝王的手段,用在朕身上,你们都还嫩著点。”没有皇帝会在新科生面前叱喝人的,更别说是没有提名,搞在所有人都战战兢兢。

“能进得了殿试的,朕认为都不会差。何须你们从中作梗?当上官就很了不起吗?”子书千雨的责问的话,都是淡淡的,听不出怒意,也没有恼气,可能让人听得心惊胆战。

下方的九人,是朕从卷子里挑出来的,你们倒是做得滴水不漏,换作一般前帝,可能由著你们糊弄了。自己做了事的,一会散後,自行到人宗府去认罪,别让朕处理。”让他处理,必定後果更严重。

“好了,其下九人,明日等著放榜便是了。”子书千雨摆了摆手,让这些人都退下去。

这次让他们上来,只是让他们明白,舞弊这种事,在天之娇子面前,简直连雕虫小技都算不上。

新生都面面相觑地下去了,连边上的一些官员都有些不解。

不过,跟著这新帝三年多的官员多少摸清圣意,小小一怪之後也未有作任何反驳之疑。

只是,又有要自寻死路了。

这又是一场震惊朝野与天事──放榜前一天,就斩了五名监考官,当中还有一名是二品大官!

而放榜当时,又是一阵更为波澜壮阔的骚动。

武科:千宇三年第一届武科一等一甲:状元──月绍华、榜眼──王一凡、探花──扬如花。

文科:千宇三年第一届文科一等一甲:状元──叶加以、榜样──聂枫、探花──重菡萏。

两科中就有两名女子进了三甲一等,这是历上从来没有过的。这意味著从今往後,入朝官里,从此有女子。

从此之後,女子不再是无才便是德,亦不是只是用来传宗接代、相夫教子而已。她们亦能如男子一般,为国进忠,为民进力。

是夜,有人喜,有人愁,有人欢,有人忧。

子书千雨站在高台上,望著夜色,今天的春开得很早,如此处处百花盛开,夜空也美得不像话。

负手而立,他一直出神著,也不自在想些什麽。

“陛下,头外还是有些凉,您别冻坏了。”雅蝶出现在子书千雨的身後,为其披上大衣,喃著关怀的话。

没有看身後之人,子书千雨仍是抬首望天,缓缓地开口:“雅蝶,三年过去了。”是啊!已经过去三年了。

☆、(10鲜币)084章:踏雪宝驹─绝地

084章:踏雪宝驹─绝地

三年了。

还有几日,新月大军便班师回朝,这几日,子书千雨一下早朝,便直接到西南城门,就站在城头之上,对著西南方眺望而去。

这一举动,叫所有人都惊讶了。

这位即便是斩人都是平淡著一张倾国倾城之脸的月王,从来都事事淡漠的态度,可如今做出这等叫人匪夷所思的行为。

而,子书千雨也对自己的行为有些微妙的思绪。

他理不清这是怎样的一种思绪,只觉得很微妙。淡淡地酸著,微微地喜悦著,轻轻地疼著,丝丝地期盼著。

可不管是哪一种思绪,都并不强烈,细微到他轻而易举都能无视掉。

负手站在城头上,今日已经第三日了。其实探子来报,大军还在几十里外,大概哪日能到达,他是知道的。可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这三日来的行为,所为了何?

大概,是因为那些信件吧!

“走吧,回宫。”日暮了,子书千雨再望一眼红日,转身下了城头,随从赶紧开路,不过让他拦住了。

一切低调。

“走路回去罢。”他不想坐麒麟撵,只想走走。

雅蝶打发了随从,只身跟在子书千雨身後,随著一同慢步在大街小巷里。

三年来,子书千雨只要收到多少自西南派送而来的折子,就会收到多少封信件,都是附带著的,出自同一人的手笔。

每一封信件,都写著密密麻麻的字,刚劲有力,龙飞凤舞,甚至能让人看得出写字作字之人的潇洒凛气。

每一封信上,写的都是一些琐碎之事,比如那阵子晴天多於雨天;比如,军中谁的马掉了一束毛,特别滑稽;比如谁与谁对比,谁谁灰头土脸……甚至,连军帐中有好几种蚁群都会写到。

唯独没有写,作信人自己。

但有那麽一封信,草草的几行字,那一封信,深深地揪疼子书千雨的心。那是在大军只有十万的情况下,要迎战敌方四十万大军的前一天写的,所以等信送到他手上时,已是半月後之事。

且不知是吉?是凶?

信,真的很短,真的只有几句:

那一年,我们都还只是孩童,你替我拭泪,用生硬的口气安慰叫我不用怕。我想可能就是自那时起,心里便有了你,只是影子很朦胧。

说过的,我不逼你。

我承诺过,会为你保住这江山,让你日後无後顾之忧。

这里的天空很美,外头战鼓轰隆。

等我。

看完信後,子书千雨甚至半天才明白过来,他甚至觉得这信有些词不达意,可他却懂得,他懂那个少年。

“雅蝶,我们国家,终於可以安定了。”挑了条人少的街,走在街道上,子书千雨把思绪敛起来,幽幽地开口。

这个江山,是靠那个少年一手打下来的。

不管是当年平定内乱,还是如今收覆国土。

他没有亲临过沙场,体会不到那里的浩瀚与凄厉。可他一直都知道,沙场何其严严峻残酷与危险。

自己在宫中,坐在金銮殿上,万万人之上,君临天下,受百官朝拜,衣来伸手,茶来张口……都不是靠自己打来的。

“主子,您也可以放心了。”雅蝶在其身後应了一句,她多少明白主人的心思,她跟了他二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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