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小心翼翼地提议。已经很晚,第二天日程排得很密集。解悠微微垂头:「总有个期限吧。」
「什么期限?」眼皮一跳。
「不可能这么一直这样,给个期限,什么时候结束。」
解悠的一绺头发垂在额前,声音很平静。
男人皱起眉头。刚才还很甜蜜地在一起,为什么突然低落到这样,
难道是因为那个姓林的小鬼?
「如果是工作的话,就工作到我破产那天。如果是指我和你的关系,我希望悠以后一直跟我一起。」
「我和你的关系,你觉得我和你是什么关系?」解悠斜睨了他一眼。
「从工作层面是雇佣关系,从私人角度,悠是伴侣。」男人吐出那个词的时候非常自然,并没经过什么思考,可说出来后,心里却是一亮。
「伴侣?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伴侣?」
「我会努力工作,绝对不会再有破产的事情发生,悠要信任我。尹叶没本是以前的尹叶汶了!请相信我!就算再来一次金融风暴,也不会击垮我!」
解悠看他急切的神情,知道两个人又想歪了。那次破产对他的打击很大,自那以后在美国应该是卧薪尝胆了吧。
但是,他的意思是再明显不过,如果事业失败,他还是会一声不响跑掉,如果还有别的什么危及他的神圣伟大事业的事情,自己这种伴侣又算什么?
「那就做只上床的性伴侣吧。」
男人突然不说话了。
解悠觉得背上有点凉,有时候,那家伙板起脸,那阵势,他是有点发怵的。但是自己并没说错,这样才能把彼此的位置摆正,不需要太多纠结,不需要思考很多,不会惶恐惧怕,担忧怅惘。简简单单。
「砰——」猛地一声巨响。
解悠惊得一回头,男人一拳砸向床板,不过床架是进口实木,结实得很,反倒是他的拳头指节处出了血。
「不愿意被我抱?」尹叶汶紧握住他的肩,「不喜欢?」
很少人敢直面这个气势吓人的阴沉男人。
解悠咬紧牙关:「愿意,喜欢,可其他我不喜欢,所以只要上床就好了!你又不损失什么,也不用刻意讨好我,想上我的时候就上,有什么不好……」
「住嘴!」男人暴喝,喝完似乎又觉得不妥,胸口起伏,「对不起。」
他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只紧紧地、几乎是蛮横地将青年抱到怀里。紧到让解悠胸闷透不过气来。
男人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控制不住横生的怒气。性伴侣。怎么可能是性伴侣。但是,悠那家伙怎么会这么想?如果只是找人上床……不过,自从……确实禁欲了很久,难道今天做得太过分。
他突然有些后悔,应该再忍忍的,明明晚上气氛很好。那个讨厌的姓林的小鬼!
解悠没什么精力再争吵,男人的力气太大,他本来就很疲累,在对方那么紧窒的怀抱里,时间一长,竟然睡着了。
也许将很多话说出来,多少发泄了胸内浊气怒气;但同时,却陷入更深的无奈。
睡得迷迷糊糊,一直在做奇怪的梦。
总醒不过来。身边有只热乎乎的炉子,象是小时候吃的路边烘山芋的大炉子,很暧。他下意识靠过去,睡得渐渐沉稳。
尹叶汶却是一夜无眠。这在他是相当少见。
他一向以为,做大事的人,天塌下来,也照样能安睡如常。即使破产窘迫之际,他都没失眠过。但这晚,紧抱着解悠直到手臂发麻,发现他睡着却总是紧皱眉毛,心里像是翻滚着无名热浪,烦躁不堪。
从没人在他心里占据这么重的分量,他也不认为除了父母外有必要将人放在生活的第一位。
安生立命也罢,兴趣也罢,男人该投注的热情就应该是事业。在成功中收获喜悦,得到满足,实现埋想。
可是,这个不知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家伙,一步一步入侵,即使在最成功的那刻,萦绕心头不散的却是他。
他轻轻抚触解悠的唇、眉,真是越大越别扭,以往喂饱睡饱购衣飙车就可以乐得手舞足蹈,在床上热情得要把人融化掉。
怀念少年的悠,可对着多年后大变样的青年悠,似乎更怜惜,想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他。
要这个人。
他轻声说,你是我的。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