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柳靖云微微颔首,心下却已因对方如此执着于此事而起了几分讶异:「怎么了?」
「只是觉得他似也对你十分了解,一个眼色就晓得跑过来……」
齐天栩讷讷道,已重新板起的面上却已微露别扭,似也觉得自个儿有些莫名其妙。可那明显吃醋了的表现却仍让反应过来的柳靖云心下一定,笑道:
「且不说那本是他的责任,论及亲近、论及默契,亦是远远及不上你我当年……总之驿馆的事便交给他,你随我一道先行回府吧?」
「嗯。」
见眼前人说得一派理所当然,齐天栩容色一霁,当下遂也不再耽搁、一声应后便随柳靖云起身出了驿馆——
第十章
是夜。
尽管齐天栩未时方半便随柳靖云来到了浣花巷柳府,可二人真正得以好生叙旧忆昔、却还是在晚膳过后、月上柳梢头之时——柳氏门风严谨、礼法传家,尽管柳靖云暂时还无意泄漏自己和齐天栩之间超乎友谊以上的关系,可即将对方以挚友的身份请入府中暂住,便少不得得将他带去拜见父母一番。好在柳明纬虽向来看不上那些个「只晓得舞刀弄剑的莽夫」,可表面功夫却是做得十足,与往日见着嫡长子学友时的态度无甚差别,而柳母崔氏则是舐犊情深、在知晓齐天栩曾不止一次于危急之时护得爱子周全后便对他态度大好,不仅亲近地拉着他话了半天家常、要他帮忙劝劝柳靖云早些定心成家,更委婉暗示齐天栩若想定下来,自个儿也能出力替他觅一佳偶良缘……好在齐天栩在外人面前向来总是木着张脸、对那些言词间千回百转的隐晦含意亦似懂非懂,这才让一旁听得冷汗涔涔的柳靖云得以故作无事地带过话题圆了场面,然后勉强维持着平日的从容范儿从崔氏那儿狼狈地逃回了自个儿院子里。
——而今,屏退了柳诚和院子里服侍的其他下人后,因那年突如其来的变故被迫分别的两人,终得再次迎来了睽违三年余的独处……即便此时正值深秋,不论那月色与夜风俱透着几分清冷,可柳靖云心头满溢的,却已是那同样睽违了太久太久的温暖与满足。
——尤其在甫入客房,便给一双臂膀由后紧紧固锁入怀后。
感觉到情人头颅已一如往日眷恋地于自个儿颈际来回磨蹭起、环于自个儿身前的掌亦已不甚规矩地扯起了他的衣带,已许久不曾经历如此阵仗的柳靖云腰间一软,却是连迟疑抗拒都来不及升起便彻底沉沦、就这么于门边给情人解衣撩拨了起来——
「天栩……天栩……」
随着身上那袭半新不旧的简便儒袍落地、后方人带着厚茧的灼热大掌剥开里衣贴覆上裸肤,双臂靠抵于门上的柳靖云周身一颤,不仅唇间流泻的气息愈乱,便连那交杂着思念与渴求的阵阵呼唤、亦不由自主地染上了几分艳丽与脆弱……尤其当那双大掌分往上下行去,一只沿前胸锁骨一路抚按上他的脖颈、一只却是滑过他下腹草丛直握上他早已微微勃发的男根,那种上下两处要害俱为身后人所掌握的感觉让许久不曾给人如此近身的柳靖云当下更是一阵颤栗漫开、某种甘美的麻痹感亦随之自脊髓直窜上脑门,不由更染急切地再次唤出了身后人的名:
「天栩——」
「靖云……靖云……」
感觉到怀中人身子无从掩饰的情动,齐天栩只觉周身血液几乎沸腾,不由边亲吻身前洁白优美的后劲边套弄起掌中越渐热烫的物事,并以自身同样硬起的阳物难耐地顶蹭起了身前人浑圆而极富弹性的臀丘……那稍具侵略性的动作让本就无从抵御的柳靖云这下更是兵败如山倒,却是没三两下便因那三管齐下的爱抚而浑身瘫软地彻底释放在了情人掌间——
「呜嗯……栩……」
「赢该是这样……就该是这样……,靖云……我当真想煞你了……这些日子……」
尽管柳靖云的「耐力」较之血气方刚的少年时期明显没什么长进,可后方的齐天栩不仅不在意这些,还因怀中人高潮时犹为动人的模样欲火更炽,不由迷醉地在他耳畔落下连串低语赞叹,同时略显淫靡地将掌间的濡湿往柳靖云前胸下腹涂划勾抹、然后双掌拉扯着便欲除下他身上仅存的里衣……柳靖云此时早已给那连绵情潮与身后人的气息与温暖整得容色迷离、神思恍惚,自是连分毫抵抗的念头都不曾升起便任由对方除去了自个儿身上最后的一层防备、将整个身子赤裸裸地呈现在了情人眼前。
——背上那道长近一尺的狰狞伤痛,亦同。
齐天栩本自无比沉迷地边抚弄怀中人躯体边沿他后颈一路亲吻啮咬而下,不意却在对方理应光洁无瑕的裸背上瞧见了那道怵目惊心的伤痕……意识到那样的伤意味着怎么样的凶险,本已欲火焚身的年轻军官只觉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不由停下了原先略显急切的爱抚、有些颤抖着嗓音启唇问:
「靖云?你背后……怎么……?是那时的伤么……?是你我分开后、你在回程路上遭遇北胡骑兵突袭时的……」
「嗯……」
闻声,柳靖云迷迷糊糊地应道,已因对方先前的抚弄而重新燃起情欲的身子却已有些难耐地向后轻蹭了蹭……过于勾人的反应让齐天栩本已冷下的身子当下又是一热,但却仍是执拗地抬掌轻扳过那张同样染着艳色的容颜、隐带沉怒地追问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若早知你伤得如此重,我定会——」
「……伤我者已死;我也因得遇贵人而仅留下了这道伤疤为代价……又何需再提此事徒让你烦心?」
给齐天栩这么一逼,柳靖云情欲稍褪、理智渐复,不由叹息着半是无奈半是安抚地解释起了当初自个人瞒下此事的理由:
「当初路过蓟门关、知晓你不仅为我冲撞了童帅,还不眠不休地忙了好些天,我光是心疼自责便来不及了,又哪舍得再让你担心?那时我的伤也确实没了什么大碍,便索性将此一节略了过。」
「可这伤这么深,又怎么可能没有大碍?就是你我出入战场冒险冒得最凶的那段日子,你也从不曾受过这样重的伤……」
一想到身前的人曾真的离死亡那么近,饶是齐天栩早在当年出事时便已吓过一回,如今仍是一阵胆寒,不由一个使力将对方光裸的躯体紧紧收拥入了怀……感觉到自那温暖与力道间透出的深深在乎,饶是一切早已事过境迁,柳靖云胸口鼻间仍是一阵酸涩涌上,轻声道:
「因为那时有你。」
「靖云……」
「也是在自忖必死,险些命丧黄泉之际,我才真正意识到自个儿对你的依赖有多深……除了自己,我还是第一次那么样信任一个人,所以一旦分别、一时适应调整不及,便因背后受敌而遭了罪。」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