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晴光每天做牛做马到三更半夜才回家,得想尽办法才找得到时间做在职进修,然后利用每一个几分钟的零碎空档背英文和德文,搞得梁霓妮的爸爸早早来接女儿回家待产,避免女儿没人照顾,这一对父女终于也言归于好,虽然梁爸爸还是搞不清楚孩子的爸爸是谁,起码知道始作俑者不是陆晴光。
总之陆晴光是咬着牙留下来了,因为明白这是傅元朗替他铺排好的道路。
最开心的时候是给远在德国的地下大老板更新专案进度的时候,虽然这些报告常常是在周末加班时偷空完成的。
有一天半夜,他终于要下班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赶快关电脑OnCall手机不要叫的念头的时候,忽然在信箱里发现了一封新邮件:
主旨:绩效奖励,寄件者:EDWINFU
心脏突突乱跳了好几下!赶快把信件打开来,内文:
鉴于本季专案执行进度顺利超前,兹决定颁发额外奖赏,以示鼓励,请在半夜十二点前赶到$$饭店8888号房领取。
陆晴光握着拳头在心中呐喊:「开什么玩笑?差十几分钟就要过半夜了啊!」但双腿很自动地朝公司大门冲,顺手拦了辆计程车,一路飞奔至指定的大饭店。
饭店柜台人员想是知道他会过来,笑眯眯地交给他一张磁卡:「陆先生,这是8888房的钥匙,请在明天上午十一点前退房就可以了,房间从这边电梯直上,请好好休息。」
都过半夜了,领奖的时效还在吗?陆晴光有些忐忑地开门进房。
装潢极为典雅的房间里,光线幽暗,小提琴夜曲的乐音悠扬,而最先入眼的是放在一张餐桌上、点着蜡烛的白色草莓蛋糕,然后是一旁放置在冰桶里的香槟,还有一个装满了鲜红草莓的大水晶碗,一个盖着银罩子、内容不明的餐盘……然后有一束深红色半开的大轮玫瑰,静静地斜放在柔软的高背椅里。
陆晴光走过去,发现玫瑰上别了一张深蓝色银边的卡片,上头龙飞凤舞的写了:生日快乐。底下的署名是:EDWIN。
陆晴光慌慌张张地跑到饭店大厅柜台问,「订8888号房的人呢?」
旁边一位小姐走了过来,笑道:「傅先生应该已经出发往桃园机场了,饭店原本准备了他的座车,不过他有一位朋友另外开了车来把他接走了。」
饭店小姐的话音刚落,陆晴光就又冲出大门,刚才的计程车还在呢!他二话不说钻了进去:「快!桃园机场!」
司机飞也似地超速,陆晴光只是焦急,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回台湾竟然没告诉他?他怎么会记得他的生日?连他自己都已经忘记了……妈的,他不要饭店的那些漂亮好看的东西……
他只想要见他一面。
深夜的机场不像白天的喧闹,陆晴光的目光在疏疏落落的旅客里搜寻他熟悉面孔。
「协理!」
傅元朗正要出关,转身看见了他,那模样似乎有些吃惊,陆晴光想也不想地冲上前抱住他。
「你怎么没告诉我你要回台湾?」
「我知道你忙,而且我只能停半天的时间。」
「我很想你。」
「嘿!我知道。」傅元朗哭笑不得地看着陆晴光抵在自己怀里的脑袋瓜,「大庭广众呢?你这家伙……你啊……」拉起陆晴光的手,傅元朗几个快步绕进一个没人注意的小角落里。
久别的两个人迫不及待地靠着暗墙相拥而吻。
短暂重逢的狂喜,分离在即的不舍,让他们激烈拥抱,抵死缠绵,彼此都渴望着要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我该走了。」在两个人的喘息都还没平复时,他在他的耳边轻声细语。
陆晴光觉得惶恐了,觉得凄凉了,他讷讷地说,「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知道。」傅元朗抬手整理起爱人被揉乱的头发。
陆晴光的脸色黯然,他夜以继日地工作与念书,为的就是有一天可以跟这个男人在一起,但过度的劳累有时候会让他忘记这个遥远的、好像做梦似的目的。「你爱我吗?你很爱我吗,我可以继续坚持下去吗?」
傅元朗低头轻啄了一下他依然发肿的嘴唇:「是的,我爱你,而且我还在等你,所以你要继续坚持下去。」
「你想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在一起?」
陆晴光哭丧地模样让傅元朗既心疼又好笑,「傻瓜,就快了。」
这家伙,当初可是他自己坚持要靠自己的力量去德国的呢:「还是你改变主意了?我马上就可以安排你一起去德国?」
「不行……」陆晴光说得别别扭扭的,不过还算坚持。
傅元朗笑了一笑:「那你就要懂得忍耐,坚持你的目标原本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我有时候就会很怕你不要我了……你、你那么好,有很多选择……可是我看不见未来。」
傅元朗把他搂进怀里,低低的说:「可是我看得很清楚,我甚至可以预见你的未来……陆晴光,这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