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昨晚,你……」分明感到身前的躯体一僵,圣千墨用一种事不关己的口吻说,「你偷亲他了不是吗?」尾音甚至带上些揶揄味道。
猫妖到底是活了七百年,什麽阵仗没见过。脸皮这东西,还真能没有。
「啊是吗?」他说,「我都不记得了,爷您真有闲心。」
小王爷就没再说话,丹凤眼半眯着看他。
君璃走了两步终於沉下声音,「别告诉他。」
「啧。告诉他他还不信呢。我没那麽八卦。」看猫妖暗暗松口气的样子,小王爷笑嘻嘻凑上去,「你拿什麽谢我?啊呀不如也亲我一个?」
「……」
「哇啊啊啊啊啊……靠,有这麽跳的吗,掉下去摔断腿儿的知不知道!」
紧赶慢赶一阵,君璃终於看到大姐的身影,刚想开口叫人就发现,她身边还有一个……鬼?
小王爷拍了拍他肩,「怎麽不过去。」
楚菁在一棵枯树下对着那男子模样的鬼笑,猫妖一个激灵,问圣千墨:「楚菁的夫君……你见过没?」
「很早以前了!」小王爷叹口气,乾脆厚脸皮地把自己重量都放在人家细胳膊细腿儿的身上,「大姐还未成亲,就怀上了。把楚老爷气了个半死。本来就反对他俩的婚事,这回可是狠了心把大姐赶出楚家。女儿都不认,更别说孙子。」
猫妖点点头,刘小顺的五分憨态,八成就是来自这老爹。做了鬼呢,还摸着後脑勺不好意思地笑。
楚菁又抚胸咳了一阵,抬头才看见君璃、小王爷。「这就好了,我们回吧。」
一脚刚跨进门,楚穆就两步走过来。楚菁喊:「穆仔来得正好,药拿去熬。」
三少接了篮子顺手塞小王爷手里,「中火,熬清点儿。」
我是王爷,呜呜我可是个王爷,圣千墨抱着大篮子草药很是不平。
楚穆一把握了君璃的腕子,「你过来。」
撩开布帘子,屋里的郡主睡得很不安稳。发着烧,不停地翻身。
楚穆过去给她换了张手巾,又用自己额头去试了试温度。「更烫了。」
晓月有些艰难地睁开眼说:「水。」
三少刚侧身去拿,不知死活的那谁迷迷糊糊还补了句:「加蜂蜜。」
猫妖把瓷碗递过去,楚穆端过来回头发现这祖宗又昏睡死了,唇瓣发白,还有乾裂开的口子。乾脆就仰头含了一口糖水,俯身给她喂了下去。
喂完半碗才抬头看跟前的猫妖,「进展如此之快,这该不是寻常伤风。你怎看?」
猫妖有一瞬间的怔愣,这时回过神来只说:「是。我看看。」
他拉出她的手,掌心有黑色的污迹,烟雾一样徐绕似乎还在慢慢扩散。
「怎样?」
「是妖。」
楚穆一拳砸在床柱上,「该死!」
猫妖往後站了站,「那就是它们的生存方式,你没有权利责怪。」
楚穆气得冷笑,伸手勒住他臂弯,「那你要我眼睁睁看着晓月被妖怪折磨死吗?你们要活着我们就不需要吗?这种伤害人类才活下去的物种,就根本不该存在!我……不是说──」
「吵什麽吵什麽!咳咳……」大姐顺手一瓷碗给楚穆砸过去,「吵着晓月睡觉了怎麽办!」
圣千墨端着药一路闯进来,「烫烫烫烫烫……让让,让让。」然後挤到两人之间「咚」一声把药罐子放在破木案上。「药好了。」
楚穆放开手不再说话,端着瓷碗倒药。
小王爷看了眼堂妹,忽然想起什麽拉了君璃胳膊,「我们……先出去吧。」
猫妖站在门廊上发呆。
天还是阴沉得很,茅屋顶边上湿答答地在滴水,落在门廊前面的土地上,成了不大不小的水洼,涟漪一荡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