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自己明明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缺点少少优点多多,全身上下挑不出什么大毛病,颇有自信是个没十全十美也有十全九美的优质好同志,为何偏偏老是遇到不对的人?
唉,算了,还是单纯只交交床伴就好,想要的时候约出来打打炮,不需负责不用付出同样可以爽到,何必花费精神浪费力气谈什么鬼恋爱?
情绪愈想愈纠结不快,仰头灌下一整杯酒,半发酒疯的忿忿吼道:「去他妈的爱情!通通去死啦!」
「兄弟,别难过了。」吴杰志坐到他身边,状似安慰拍拍他的肩膀,若不注意看,还真看不出来嘴角噙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
「谁跟你是他妈的兄弟,给恁北滚远一点,不然我揍你!」简又安恶声恶气,想到这家伙刚刚从中作梗就火气直冒,要不是这个抓耙子把郑彦叫来,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在享用香喷喷的羊肉炉了,就算没有,也可先培养感情,日久生情。
「好啊,我让你揍,哈哈!」
「哈你个头啦!」简又安懒得鸟他,转向吧台内的酒保。「小森,再给我一杯纯Vodka(伏加特),不加冰。」
「你确定还要喝?我看你差不多快醉了。」酒保犹豫。
「谁说我醉了,才三杯而已,你太小看我了,再来十杯都没问题。」
「可是……」
「小森,他要几杯就给他几杯,全算我账上。」吴杰志慷慨道。
「干嘛,想把我灌醉,趁机强奸我吗?」简又安冷哼。
「嘿,被你猜对了。」露齿一笑,健康整齐的牙齿又白又亮,让坏胚子的笑容更加又坏又迷人。「所以千万不要喝醉哦,小心我奸了你。」
「干!奸你去死!」
「那就来干吧,欢迎你奸我到死。」
「闭嘴,每次和你说话都快脑中风!」
「哈哈哈!」
既然有免费的酒可以喝,简又安毫不客气,不过这次酒保给他的酒杯中加了一块冰块,稀释酒精浓度。
Vodka的颜色透明清澈如水,酒精浓度高达50%,有一种最接近纯酒精的刺鼻味道,其烈性自不在话下,刚入口灼热刺激,不谙酒性得到人喝了,必定会呛咳得眼冒金星。然而摊开舌头细细品味之后,却可尝出仿若融雪山泉的清冽滋味,继而从山泉之后猛然燃烧出一道火焰,凛冽的甜美在味蕾上狂舞放肆。
将这甜美的火焰咽入喉咙,简又安感受着一道热火由食道蔓延至全身。
吴杰志偏头注视他,说:「你很适合喝Vodka。」
——如冰一样纯净清冽的火焰,像你。
「是吗?那你倒是蛮适合喝Tequila(龙舌兰酒)的。」
——一种豪迈不羁近乎于粗暴的烈酒。
吴杰志哈哈笑道:「小森,就给我一杯Tequila吧。」
说起来,他们认识快三年了吧,说不上熟,可也绝不陌生,时常会在酒吧碰到面,起初生疏有礼的打打招呼,久而久之成了不算朋友的朋友。
有趣的是,简又安对别人是和和气气笑容满面,可对吴杰志却直来直往,好的时候可以装模作样的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不好的时候横眉竖目,干声连连,曾经一言不合直接在店内大打出手。
简又安的脾气事实上不太好,跟座小火山似的,只是能真正惹他火山爆发的人不多,吴杰志很荣幸就是少数其中一个。
简又安总觉得自己和吴杰志不对盘,相当看不惯他放浪的行事作风——听说他咸淡不挑,来者不拒,从来不和同一个人上床超过二次——这人除了一身肌肉和床上功夫尚可称为长处之外,性格实在烂到不行,花心滥交声名狼藉,也不怕得病。
这样说好了,朋友也可以分成喜欢和讨厌两种,对简又安而言,吴杰志显然被归类为后者,有时甚至带着不友善的莫名敌意,光是靠近就怕会被传染艾滋病。
人与人之间或友好或敌视,有时仅仅取决于一些思维价值观,一些芝麻蒜皮的小事小动作,又或者只是天生的八字不合,不一定要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才会不共戴天,简又安对吴杰志便是如此罢。
然而,这只是简又安单方面的想法,另一个人似乎不这么认为。
反观常被骂没节制的死种马的吴杰志,却总是嬉皮笑脸的,不把对方仿佛看到蟑螂的嫌恶表情放在心上,照样死皮赖脸的主动搭讪,不在乎用自个儿热烫烫的脸去贴又冷又臭的屁股,偶尔皮痒就动口动手调戏一下,保证拳脚交加筋骨舒畅。
是说,假如能贴到简又安同学的屁股,别说用热脸去贴,用舌头帮他舔干净都甘愿……咳,此人充满色情的龌龊思想由此可窥见一二,低级下流、淫秽猥琐、精虫冲脑等贬义形容词实不足以形容之。
若讥骂他是个用下半身思考的禽兽,他不会辩驳,只会笑笑的应道:「不,你说错了,我禽兽不如。」
比较起来,简又安无疑是优质良品,而他就是个劣质烂货。
禽兽不如的劣质烂货点起一根烟,默默的抽,倒不再骚扰旁边借酒浇愁的优质良品,二人难得和平地并肩而坐,没有惯常的剑拨弩张。
简又安一手撑下巴,一手拿酒杯画圆晃动,漫不经心地看着冰块在清澈酒液中游荡,轻轻敲击酒杯,发出叮叮当当打的清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