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于水莘睡的非常踏实,从沈老板出去之後到转天的下午他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可能是之前淋了大雨招了凉,又被河水跑过後,身体被暖和的棉被一包裹,自然是非常舒服的;而且他从知道自己怀了叶黎沁的孩子到现在,就一直非常伤神,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的,此刻能有这麽柔软的床铺,自然就一睡不醒了。
沈老板也吩咐月明楼上上下下的人不要去打搅他,该做什麽都去做什麽,等他自然醒来後,自会安排他的去留。
直到再转天的早上,于水莘才微微可以睁眼。
之後就发觉身体还是没有什麽力气,不过精神好了很多。
[你可醒了,我马上去叫老板过来——]一直守在于水莘身旁的雪儿,已经困得不行,他是一直睡在温暖的床上,而可怜的自己只能陪著他坐在一旁,此刻见于水莘醒了自然喜出望外。
待没一会儿,沈老板就亲自过来了。
[休息好了?]沈老板瞧见依旧躺在床上的于水莘气色好了很多,心里自然是高兴,[我已经吩咐人给你做早点了,待一会先喝点米粥,这麽久没进食,胃口不能马上消化太硬的食物。]
于水莘没有胃口,什麽都不想吃。
他依然没有给沈老板一个好脸色,眼睛直直盯著床顶,[不用费心了,我不想吃……]
雪儿早就看不过去了,[唉?你这个人怎麽不识好歹啊!我们老板又救了你,又管你吃管你住,你不感激就算了,干什麽态度这麽恶劣?难怪你男人甩了你——]
沈老板知道雪儿的话说重了,赶忙把她轰出去。
[别听丫头瞎说,她有口无心的。]沈老板不在意于水莘的冷淡,他也是过来人,自然知道现在是他人生中最难熬的时候,有些脾气也是可以理解的,[就算你不吃,肚子的小宝也要吃啊!]
于水莘刚刚受到雪儿话中的刺激,先是轻笑了一下,随即就是哈哈大笑,但随著他的笑容,泪水却早已涌出他的眼眶,打湿了枕头和床单。
他并没有记恨雪儿,他只是恨自己当初瞎了眼……
[别哭,这是怎麽话儿说的。]沈老板坐到床边,将于水莘搂抱在怀中,像位慈祥的母亲般的安慰著他,以自己的身体给他一些温暖,[我知道你心里苦,所以想哭就哭出来吧!]
就像是沈老板说的那样,在那之後于水莘就好似是释放自己心中多年的积怨一般的,放声大哭起来;整个月明楼都能听到他的哭泣声。
因爲是早上大家几乎都没有起床,自然被吵醒了,还有一些留宿的客人也不例外。
一些以前来的人,知道这又是一个同病相怜的人在哭诉,心里想到自己的过往不免也跟著落泪。
待哭的差不多了,沈老板才说道。
[好了孩子,能告诉我你叫什麽名字吗?]
[于水莘……]
稳定了一下情绪後,于水莘才淡淡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那你家里还有什麽人吗?]
[还有一位年迈的老母亲……]
沈老板点了点头,[那你就更不应该求死了,至少还有亲人记挂你的啊!]
是啊!也许沈老板说的很对,况且现在自己家里是家徒四壁,如果自己真就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那母亲也一定活不下去的……
还有就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了,虽说于水莘被叶黎沁和文贞伤透了心,但他的心中还是爱著叶黎沁,还是希望能把跟他有血脉的孩子生下来,就算他叶黎沁不承认这个孩子的身份也没关系。
于是,于水莘一瞬间就决定留下不走了。
[沈老板,我答应留下,卖艺也好,卖身也罢!只要能有我和母亲还有…还有孩子的稳定生活就好……]
虽然嘴上答应了,但于水莘于对抛头露面的接客在心里上还有有所顾及,况且说这小倌的地位比妓女还要低贱,一旦入了这个门,就无法回头了。
[好,我等你这句话可是等的太久了。]沈老板站起身来,兴奋得大拍了一下手掌。
不过下一秒他又盯著于水莘说了一句啊很重要的事情,[我答应你进月明楼可以,但你不能把孩子生在这里,而且也不能带著孩子在这里接客啊!自古没有这样的规矩,我月明楼也不能收容婴儿啊!]
沈老板说的没错,于水莘也很理解。
而且自己入了娼门就算了,孩子绝对不可以跟自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