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真的做得到吧。但是自己却不可能,因为他不喜欢,自己也就一辈子不喜欢了。
宇文治碎念了几句,转头就走了。来不及看见RP-OO在跟上他之前流露出的眼神。
还打算要再去个什麽地方,想两个人一起吃顿饭。以前不曾这样过。一个男人坐在一个少年对面,只看着对方吃饭,也太奇怪了。此刻却很想这麽做。虽然这半天下来,宇文治没摆过多乐意的脸色。
但是天空却响了几声雷,突如其来下起一阵狂暴的午後雷阵雨,存心要打断这场出游似的。一遇到又湿又冷的下雨天,宇文治就跟着没辄,整个人都露出一副倦态。
「零零,也走够了,该回去了吧?」屋檐下的少年先发话,外套上滚着一圈毛边的帽子罩在头上,里头的身子却像在簌簌发抖。
赶忙撑起从便利商店买来的伞,一路把他护送进刚拦下的计程车里,「司机先生,请到───」
报了一串住址,的确现下也只能回家。
到家以後,马上就伺候宇文治洗澡暖身,而後泡了杯热可可,又拿条烘暖的毯子把他裹起来,不用宇文治开口,竟像那次一样,坐在他身後环着他。
刚泡过热水澡的宇文治,精神也稍微好些,处在这个位置,难得不似从前,竟有些不自在,但仍是待在原处,捧着热烫的马克杯,轻轻吹气,装做若无其事。
「说吧,零零。」
身後的男人感到些许诧异,没想过宇文治能那麽快就懂,不太确定地问「主人知道了?」
被这句话给逗笑了,宇文治呵呵出声,「你做得那麽明显,我怎麽会不明白?」
心里一动,说不出是种什麽感觉,只觉得许多的话,不知要从何说起。那些还梗在喉头的话,下一刻,却因为宇文治再次开口,都硬生生又收了回去。
「无事献殷勤,是要提什麽要求吧?是不是想放假?」
「或者想加薪?」
「喔──还是你注意到哪个女孩子?说出来,本大人定会替你做主!」宇文治调侃道。
明知道哪一个选项都不可能的。若是换做其他任何"人",要不眠不休,不领薪水,还要牺牲个人生活,去照顾一个人,肯定是办不到的。
这样一想,便苦苦笑了一下。虽然是程式写定,或许他也身不由己,但是他终究是已经付出这麽多,多得不该再向他要求什麽了。
RP-OO看见他这副表情,也有些难受,听他说这番话,更是一阵说不出什麽滋味的感觉,「…不是女孩。」
毛毯外一双手加重力道,紧紧扣在他腰上,深怕他就要从自己身边消失一般。
宇文治愣愣地低头看那手,意识过来自己最後问了什麽问题,根本不敢深究这些行为代表怎样的回答。猛然站起身来,把手上的杯子重重一放,「…这玩笑不好笑!」
RP-OO也跟着起身,还来不及开口,就见宇文治拧着眉,有些发怒的样子。
「我要睡了。」瞥见RP-OO有些微动作,又是狠狠补上一句「不准进来!」
宇文治踩着步伐,迅速进房了。RP-OO一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口,又站了一会儿,手中还抓着逐渐流失温度的毯子,静静坐回沙发上。
那天之後,宇文治的态度很自然,说话行事上,也没有太大的差别,似乎他真的把那天当做一个玩笑。但是以往令RP-OO头疼的,那些过於亲近的恶作剧却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放了热水,洗个澡再睡,好吗?」RP-OO搀着醉得一塌糊涂的宇文治从沙发上坐起,眼神里尽是疼惜。今晚去赞助商的应酬饭局上接他,车子还未停下,就看见他靠倒在Nick身前,两颊和颈子都泛红,明显是被灌酒的下场。
更令他动怒的是同样在场的Nick,竟然没有好好扮演保护者的角色。
「哇!别那样看我嘛钟点工,我也是身不由己啊!连我自己都分身乏术了。」Nick摸摸鼻子,看着走近的男人,敏锐察觉了对方眼神里的责备。
他不予理会,只想尽快接过宇文治,一丁点都不想让那人再多碰主人一秒。
Nick倒是很乾脆放了手,耸耸肩膀,摆出无辜的模样,「何况,这也是没办法的啊,Sean长了一张很漂亮很有魅力的脸,难免引起某些人的兴趣啊。再说,那都是些大老板,是有身分地位,有权有势的,谁胆敢反抗,明天恐怕就从这个圈子消失了。」
下一秒,那副牲畜无害的表情就露出犀利的眼神,一手搭在RP-OO肩上,「难道你连Sean为工作牺牲的心情都不能理解?这样…能算是了解他吗?」
RP-OO抿着唇,不回话,甩开强忍住才没折断的那人的手。只是在转头离去前,眼角看见对方脸上一种近似於胜利的得意神情。
「嗯……抱……浴…缸……放…」含糊不清的声音,好像说了几个零散的单字,根本串不成一句话。RP-OO却不消一秒就明白过来。
以前,正确说来,十六岁以前的宇文治也是这样,常常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犯困,导致RP-OO连洗澡这项工作都必须代而为之。
踏进客厅,就见到宇文治还安稳趴在沙发上,枕着自己刚刚放上的软垫,睡得很香的样子。
「主人,时间不早,该去洗澡准备睡觉了。」关掉电视机,来到沙发旁弯下腰,声音也不自觉放轻。
眼前的少年只是挠挠耳朵。一阵热气喷在上面,痒痒的。至於其他反应则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主人,明天有晨考,必须提早到校。」半跪在沙发旁,明明应该严厉的口气,却还是忍不住放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