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寂竹更是骇然,他刚刚探过皇上的脉,可谁知,这病情竟可以发展的这么快!
二人扶着皇上躺下,兵荒马乱的忙做一团。只是二人都很有默契的放轻了声响,不去惊动外面的人!若是此时,皇上病重的消息传了出去,天知道这战势会向着什么方向发展!
张寂竹在这边满身是汗的开药方、银针刺穴,祥七在那边飞快的从行囊中抓药、跑到屋外煎熬。
皇上却是人事不知的昏迷了过去,倒也算是一种解脱。
就这样,从黄昏一直忙到了月挂柳梢,尹逸痕派人来问安,询问要将庆功宴办在什么地方。祥七有些不耐烦的随意应了几句,将人打发走了,又急忙将熬好的汤药端进房中,小心翼翼的喂着皇上喝下。
又过了半晌,皇上的脉象终于趋于平和,二人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抬手擦去额角的汗珠。
二人对视一眼,相比谁也未曾想过,二人会像方才那样,在一起手忙脚乱。张寂竹冲着祥七笑了笑,祥七微微一怔,勉力的抬了抬嘴角,可落在张寂竹的眼中,却怎么也不像是笑容。
可惜,这样和谐的画面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二人即刻意识到了一件事情!那封密报里到底写了些什么东西?竟然会让皇上如此突然的发病?
几乎是同一时间迈出了脚步,二人向着香案上的那张薄纸扑去!终究是祥七快了一步,被他拿在了手中。
因为是暗鹰的密报,就算二人有了方才的交情,祥七也不敢直接给张寂竹看!
他一目三行的看着,脸色却是越看越白,直到最后,他的身子也微微的晃了晃,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纸张交给了张寂竹,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张寂竹微微愕然,但也来不及去关心祥七的异样,而是低下头,仔仔细细的读了起来。
密报是慕容涵写来的。
“陛下圣安!臣在京师跪首,向陛下请罪!
臣在整理暗鹰资料时,曾一度觉得沐风的身世被人描绘的不尽不实,不免一直有些困惑。原本,沐风是陛下近臣,臣在未经陛下许可后,不该对其进行详查。
但,臣担忧陛下安全,再加上那么一点点的私心,便动用了暗鹰的力量,以沐风的身世为重点,细细的查探了一番。
陛下可曾记得,您曾经跟臣说过自己的身世,也跟臣说过,您有一个已经过世了的弟弟,名字叫做江子平的。
臣,斗胆派人明查暗访,终于得知,周凌枫是在您从宣城逃出那日,被周横放抱进府中的。而且,周凌枫,字子平。”
这信写的混乱,就连墨迹都是散乱着的。任谁人都能看得出来,慕容涵写这封信的时候,手都在发着抖!
张寂竹拿着信得手,也已经颤了起来。
他无力的仰头,眉头深皱着紧闭着双眼,想笑又想哭。
原来,这才是真相。
第十二章“别告诉他!”
“那么,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眼前出现的,是一张有些熟悉的容颜。有些像那个御座上的皇帝,又有些像那个早已过世了的先皇。
这张容颜,早已被世人忘记了吧!也对,十年了,早该忘记了。
他叫司空狩,司空云的哥哥,那个原先的太子,也是民间所知的壮年暴毙之人。只有很少很少的人才知晓,他不是暴毙而亡,而是无故失踪。当然,这样的两种情形,对帝王家来说,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
事实上,司空狩还是死了。在失踪的那天,就已经死了。他死的时候,不过刚刚二十岁,而杀他的人,不过十二岁。
那时候,司空狩惊愕的看着那柄、已然刺入自己胸膛的匕首,又有些悲戚的抬起头,看着那张自己熟悉至极的容颜。
没错,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自己的弟弟!将匕首刺入自己身体的,也是这个弟弟!
悲伤盖过了对死亡的恐惧,司空狩望着自己心爱的弟弟,面露不解和悲戚。
十二岁的司空云十分冷漠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这是一处幽暗的密室,只有微弱的烛光轻微的战栗着,似乎连它都有些忌惮着这男孩儿的心狠手辣。
二人之间,只剩下水滴滴落的声音。不,其实,是血液正在滴落才对。
“难道说,是为了那个该死的太子之位?”司空狩有些痛苦的喘息着,右手按着伤口,左手却微微抬起,想要温柔的去触摸自己弟弟的面颊。可是,司空云没有让他的想法得逞,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使得司空狩的左手茫然的顿在了空中。
司空狩微微怔了怔,自嘲的惨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