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毕其功于一役是吧!既然他们匈奴人等不及了要决一死战,老子就陪他们玩玩!”
箭簇被擦得锃亮,那在手中晃动时,便会反射出几道太阳的光芒,带着一股明晃晃的杀气。
可就算是老张手中箭簇的杀气再大,也不会大过操练场上,数十万人屏气凝神、默然无语的杀气来的凶猛。这是一种无言的杀气,只是在寂静中蔓延着,从每个将士的身体里发出,再在他们头顶的上空凝聚,最终又重新融入他们的骨子里!
即平静又跌宕!
不远处,那面墨色的大旗早已昂然立起,在风中狂卷狂舒,隐隐的露出其中一个腾蛟起凤的血色的尹字!
血军!
这是曾经震撼过整个匈奴的名字!这是曾经让整个匈奴为之畏惧的名字!这是足以每个大瀚国的民众,一旦提起就会挺直了腰杆的名字!
漠然无声,只有旗帜在烈风中张扬,杀气在骨子里流淌。
默然!肃然!浩然!
每一个雁门的守军都能感觉的到,自己手中的武器正在应和着自己的心意而激荡着。不是恐惧而是渴望!那是宝剑封尘之后的渴望!
是的,他们已经隐忍的太久了!整整一个冬天,匈奴、雁门漫长的冬天。
渴望着冲锋陷阵!渴望着长战夺旗!渴望着立业建功!
蓬勃的血脉在身体里汹涌着,每个人的双目中都开始凝起一丝嗜血的渴望。
声音!马蹄的声音!
众人寻声望去,正见尹逸痕为首的一队人马向着场中走来。
尹逸痕的目光凛然,左手持着马缰,右手一直放在腰间的刀柄上,浑身的肌肉紧绷着。以这个姿势,他可以随时随地的开始杀伐!他的身后是血军的各位将领,每一个人都挺直着腰杆,每一个人都静默无声。
马蹄声止。尹逸痕傲然立在大军之前。
他的目光默默的扫过人群,每一个人都觉得尹将军的目光望向了自己,给予了自己那种雄浑、无所畏惧的力量。
人群中,有人开始厚重的喘息,胸口不住的起伏,握着腰刀的手,都开始有些颤抖了。那是渴望,无穷无尽的渴望!
“久等了!”尹逸痕微微一笑,缓缓的吐出这三个字。声音不大,却足以传进每个人的耳中。
是久等了什么呢?不是他尹逸痕来的晚了,而是这个春天来的太晚了!
是的!整整漫长的一个冬天!的确让血军久等了!
一时间,数十万人的心同时悸动了起来,他们血液沸腾了,他们身上陡然暴涨的杀气,让整个雁门关为之一振!
敌人,就在外面!而那些敌人,也终将倒在自己的脚下!
恍惚间,每个人都有了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度。
只这三个字,就挑起了大军的熊熊战意!足够了!
尹逸痕没有再说任何多余的话,他歪头瞧向自己旁边的刘奇申。
刘奇申点头会意,打马上前,命令道:“一营、二营登上城墙!三营、四营在城门处防守!五营负责各处的支援!其余各营,即刻回去睡觉,随时准备换班!解散!”
“末将领命!”没有任何异议,各营的营长便打马回身,在自己的营中安排部署着。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各个大营全都按照命令准备妥当了,操练场上再也没有剩下任何一个士兵。只有尹逸痕一行人,犹自立在那里。
“将军,陛下那边……”一个副将打马上前,隐隐有些担忧的道:“陛下一直想要出击的,可是如今变成了防守,陛下会不会不高兴?”
尹逸痕摆了摆手,道:“你不了解陛下,他是个只在意结果的人,过程如何,他懒得感兴趣!陛下之所以御驾亲征,为的就是消灭匈奴的有生力量,至于到底要如何做,陛下不会在意的!”
他忽然想起,自己去年在京师剿灭狄萧后,皇上不但没有趁机收回自己的兵权,反而还一定程度上的帮了自己一把。尹逸痕自嘲的笑了笑,摇头道:“其实,我也不了解陛下。”
——“我不了解那个大瀚国的皇帝,但听说,他和我的年纪相差不大,想来,他的想法,应当和我的差不了多少。”
赤兰立在马上,他的身后,就是匈奴的百万铁骑。出战前,他特意找了一套白衣白甲,又寻了一匹白色的汗血马。因为他记得,他的神就喜欢这样全身上下雪白色的装扮。
“不过是一个家养的狗而已,用怎么能比得上草原上游荡的狼!”周顾打马立在赤兰身边,说着附和他的性子的、口不择言的话。
“你这话说的可不对!”出言反驳周顾的,是密营的另一名将军傩日里。他的容貌更像汉人一些,对汉人的兵法也是极为熟悉的。他摸了摸自己身下马匹的马鬃,道:“大瀚国的皇帝虽然年纪不大,登基不过四年,但他已经十分轻松的平定了两次叛乱了!”
“哼!那又如何!又不是他领兵打的仗,都是他属下的那些将军打的!听说有一次,还是尹将军领兵退的敌!”周顾不屑一顾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