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周讶然了一下,随即便躬身拜了下去,面有悲戚的道:“老奴许久不在老爷夫人身边伺候,如今竟是第一次见到小少爷!老奴周全,给小少爷磕头了!”说罢,便要下跪。
这可把沐风吓了一跳,上前急忙将这位年逾五十的老人搀扶住,道:“老人家不必多礼!不必行此大礼!”
谁知,别看这老人瞧着矮小,身上的力气却是不小!沐风上前竟然有些扶不住!沐风微觉诧异,下意识的用上了些内力,这才将老人家扶了起来。
“哎哎!”老周躬身道:“其实老奴本就是周府的家奴,不过是老爷夫人心善,为我们这些人脱了奴籍,又让我们在各处开了店铺,每月交些份子钱就是了。”
老周又微微一笑,向着邹永之道:“没想到,少爷年纪轻轻,竟有着如此深厚的内力!咱们周家振兴有望啊!”
邹永之一愣,不解的道:“老周,你胡说些什么?咱们小少爷自小就练不得武功的!哪里有什么内力?”
老周也是一怔,看向沐风道:“可是,方才小少爷扶老奴起来的时候……老奴虽然愚笨,但这内家功夫,也练了三十余年!老奴下跪的时候用上了五成内力!若是少爷不用内劲相扶,又怎么可能将老奴扶起来呢?”
“这……怎么可能?”邹永之也满脸疑惑的看向沐风。
“呃……这个……”沐风挠了挠头,心想:也不能告诉他们,我原是想死的,被张大哥救活以后,就得来了这么许多的内力吧?他们听说我想要自杀,那岂不是要急死?思付了一下,便指着张寂竹道:“我小时候不是不能习武嘛!那是因为经脉与常人有异的原因!张大哥神医妙手,在我身随便扎了几针,就治好了!然后还获得了一甲子的功力!嗯!张大哥,你来解释吧!”
张寂竹心中一阵叫苦,竟然把这么费劲的差事交给了自己!见邹永之二人眼巴巴的瞧着自己,没有办法,他只好又给这两人讲了一遍什么七经八脉啊、丹田啊,沐风的经脉和常人如何不同啊,之类之类的!当然,对身体有大损害、且需常年服毒的事情,自然是略去不提。
这两人可是行家里手,习武之人又怎能不懂这七经八脉的构造!听罢便不住的啧啧赞叹,对于张寂竹这一手逆经改脉的医术,实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邹永之哈哈大笑了两声,道:“真是天助我也啊!少爷本就聪明伶俐,如今又得了一身好武艺!何愁日后大事不成那!”
那老周也是笑着捋了捋自己的胡子,随后又打量了张寂竹几眼,道:“这位太医姓张?不知可认识那位江湖上的神医,张怀一张先生?”
张寂竹微微一笑,抱拳道:“正是家父!”
“啊!”邹永之和老周皆是大讶,口中连称“怪不得”!
如此一来,二人对于张寂竹的芥蒂,倒是少了许多。
沐风不屑的撇了撇嘴,道:“要我说啊!那个什么张怀一,根本就没有张大哥的医术高!我小时候,他不是给我看过病嘛!他直说这病治不好!哪像张大哥啊!
几针下去,药到病除不说,还增加了一甲子的修为!”其实,张怀一给沐风看病的时候,早已治好了一个江子承。可是,这毕竟是折寿、又大大伤身的疗法,他怎么可能向一个富家公子使用呢?所以,才只道治不好罢了!
邹永之和老周却是点头称是,直说张寂竹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张寂竹正红着脸称不敢那!这面沐风又道:“张大哥的医术可不是张怀一教的!而是他自己学的!”
见邹永之二人讶然,沐风便又将张怀一是如何抛妻弃子的故事说了,惹得二人为张寂竹一阵抱不平。
几人又兴高采烈的聊了几句,那边老周又吩咐上来了一桌上好的酒席,让众人边吃边聊。
席上,众人正聊得热烈,张寂竹忽向身边的沐风低声说了两句什么,使得沐风直向着邹永之瞧。
“少爷有什么事么?”邹永之不解的看向沐风。
沐风点了点头,道:“邹叔叔,你最近早晨起来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喘不上来气?”
邹永之微微一愣,思付了一下,点头道:“这是早年就有的毛病了!不过最近,似乎症状加深了一点!”他又摆手笑道:“没什么大碍的!老周也知道!我们都是沙场的死人堆中爬出来的!身上有一两处旧伤,那是很正常的!”
张寂竹微微摇头,道:“邹前辈,请你试着按右手的少商穴、右臂的列缺穴、以及云门穴,是否觉得有些刺痛?而且,邹前辈您用的武器是枪吧!最近练武的时候,是否觉得动作略有凝滞,不像往日一般顺常呢?”
邹永之闻言,便向着张寂竹所说的三处按去,果然一阵浓烈的刺痛感涌来!饶是邹永之身经百战,额上也不免除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再听得张寂竹将自己所用的武器、以及最近练功时的问题都说的分明,不由得心中大惊!仿佛是看见了鬼神一般,看着张寂竹。
张寂竹微微苦笑,道:“邹前辈不用大惊小怪,晚辈是见您用筷子的时候,手臂的姿势有些不舒服,而且说话时,喘息的有些不自然罢了!不过……”张寂竹话音一转,面上也变得郑重,道:“邹前辈这个毛病可大可小。若是好好诊治,自然没有什么大碍。若是任由其发展的话……不是晚辈危言耸听,若是不及时治疗,邹前辈怕是会咳血。若是再严重一些,”张寂竹指着自己的右臂道:“邹前辈的这条手臂,怕是废了。”
“啊!”众人闻言大哗!
而邹永之那,他本不想相信,可是张寂竹对自己病症分析的如此准确,又不由得他不相信。微微蹙眉,邹永之问道:“那不知张先生,我这个毛病,到底应该如何治呢?”
张寂竹微笑道:“其实并不难治的!邹前辈自己也清楚,您伤的的手太阴肺经!一会儿我就为邹前辈用银针梳理一下经脉,再交给您一个运气的法门。您每天早晚照着这个法门运一气就是!我在开一副活血化瘀的药,找人煎来就是!只是,”张寂竹侧身看了看沐风,笑道:“‘张先生’这三个字,邹前辈可切莫再提了!
按理说,我和小风平辈的,您唤我寂竹就是!”
“那就多谢了!”邹永之向着张寂竹抱了抱拳,这一下子,他是完全将张寂竹当成自己人了!他笑道:“那我就倚老卖老,妄唤你一声‘寂竹’了!对了,总不能让寂竹你白给我看病!这诊费,不知该如何出呢?”
“嘻嘻!”没等张寂竹答话,沐风就上前握住了张寂竹的手,趁他不注意,极快的在他面颊上就是一吻。沐风笑道:“邹叔叔不用给钱的!我都把我自己送给他啦!他心甘情愿的为咱们周家卖命!”
张寂竹瞬间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狠狠的低下了头,还不忘拧了一下沐风的腰。
邹永之则是嘴角一阵抽动,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低下头扒拉菜去了。
可苦了老周,原本一口美酒入喉,却一下子喷了出来,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他瞪大了双眼看向邹永之,那意思就是在问:他们两个到底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