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错……”沐风笑容更胜，“最起码，什么都不用再想了。”
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沐风的心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对他说“不会的”。
是的，的确不会的。沐风自己也知道，他不会忍心杀了自己。因为那日，那融进了二人鲜血的一吻，那样缠绵，那样倾心。就像是，想要将自己的一切都纳入对方的身子里，甚至，想要对方将自己的灵魂吸干！
爱恨交织，融入进两个肉体间的碰撞。
爱，愈爱。恨，愈恨。
他杀不了自己，那，自己呢？能杀得了他么？
无力的握了握双手，双眼无神的笑笑。
“你……小心……”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没有用处，张寂竹低眉叹息。
“我送你出去。”张寂竹道。
“嗯。”若有若无的应了一声，沐风强迫着自己的躯体前行。
一步一步迈在地上，可是这坚硬的土地，却似乎有些虚无缥缈起来。
“房里的人可听见了么？皇上有旨，传沐风过去伺候！”刘德在外面等的有些焦急，毕竟是在做假传圣旨的勾当，就算计划的再怎么万全，心焦还是不可少的。
房门打开，二人信步而出。
“刘德？”张寂竹低呼一声，脸上全是惊讶。
宫中不认识刘德的人，真的不多。但在他御马监掌印的职位被皇上剥掉之后，能见到他的机会就少了很多。张寂竹从沐风的口中知晓了二人之间的矛盾，但更令张寂竹诧异的，是因为他没有想到，传旨的人，竟然是刘德！
“刘公公，好久不见啊！”张寂竹本不是喜欢寻事的人，但事关沐风，他怎能不仔细询问！他见刘德神色有异，便出言问道：“不知公公您什么时候回到皇上身边当值了？可真是可喜可贺啊！”
“呃……”刘德微觉尴尬，犹是满脸堆笑的道：“张太医说笑了，奴婢如今不过是个没品没级的小太监罢了，哪里经得住您的一声‘公公’。回张太医您的话，奴婢没有在皇上身边当值，只是帮人传旨罢了。”
“哦？帮人传旨？”张寂竹的疑惑更大。
“嗯！”刘德早已准备好了说辞，“方才以为司礼监的公公要来传旨，结果怕是晚上吃坏了肚子，方便到腿软。所以，只能由奴婢代劳了！”说完，刘德瞥了瞥张寂竹的神色，见他面色虽缓，但还是面露迟疑，便继续道：“陛下在甘露殿宴饮群臣，与尹大将军谈笑正欢，所以才要沐风小公公前去陪酒！”
仔细思付了一下，见刘德前后言词并无不妥，张寂竹才微微安下心来。
“我去去便回，张大哥不必担心。”沐风的声音淡淡的传来，轻柔的令人心安。
“好。”张寂竹轻轻点头，眼底却是抹不去的心忧。
“刘公公，咱们走吧！”沐风淡淡的看了一眼刘德，道。
对上沐风的双眸时，刘德竟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那双眸子里的清冷和淡漠，竟是那样的熟悉。
秋风又起，将大片大片的黑暗，卷向夜色深处。月华幽幽，凄迷的，仿似秦淮河上的夜唱。
那白色的衣绝在夜风中荡起，明明看似洒脱，却被紧紧的束缚着，逃离不得。
就好像那轮圆月，终日在夜空中徘徊，以为夜幕之大，无它不可触及之地。终有一日，却发现，它能飘荡的地方，不过是一个夜幕罢了。
二人走远，慢慢的，融进那片夜色之中，再也分不清明。
张寂竹看着二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心中却是一阵怅然若失。
总觉得，自己开始后悔，后悔让沐风跟刘德离去。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个声音，正在告诫着自己：不要放他走！他一去，便回不来了！就算是回来，他，也不在是他。
向着沐风离去的方向徘徊了几步，终究还是止步不前。
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张寂竹摇了摇头，扬起嘴角笑笑。
应该是自己多心了吧。他想。
第四十二章闯宫门
月华和着夜色，迷蒙间竟杂合成了冰冷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