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风脸色一红，撇了撇嘴，不再言语。
张寂竹会意的一笑，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安静的翻看医书。
沐风跪坐在张寂竹对面，闲来无事的为张寂竹磨墨。
墨汁在清水里散开，悠然缱绻，仿若天边的流云。
倏然间，想到皇上那清冷的面容，和满是愧疚的眼底，沐风的手轻轻一颤。
“怎么了？”对于沐风的反应，张寂竹敏感的发现了。他担忧的问着，绕过香案，在沐风身边坐下，让沐风靠在他的肩头。
沐风不语，对于这份几近宠溺的爱护，淡然的接受了。用小巧的鼻子，在张寂竹的肩头蹭了蹭，仿佛一直被主人宠坏了的小猫。那不经意的温存在房间里勾荡，烛光轻晃，温暖异常。
张寂竹轻轻一笑，也不再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的，将怀中的人儿搂得更紧。
“张大哥，我的身子，真的学不了武么？”沐风的声音淡淡的，仿似从天边传来。
“学武？”张寂竹微微一怔，伸手刮了刮沐风的小鼻子，柔声道：“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沐风轻轻摇头，若有所失的道：“司空云身边的人都太过厉害，可谓是文武兼备。像我这种文不成、武不就的，想要杀他，要等到什么时候？”
张寂竹忽然想到了什么，手怔怔的凝在半空。
“张大哥，你怎么了？”沐风抬头望向张寂竹，有些担忧的眨眨眼。
“没……没什么。”张寂竹低头看沐风，扬了扬嘴角，眼底却浮现出一丝苦涩，更多的却是怜惜。
“张大哥！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我是不是能学武？”沐风蹙眉，不懈的追问。
张寂竹急忙摇头，道：“你的经脉有异于常人，若是执意学武，会酿成大祸的！你原来不是说，我爹给你看过的么！”
“张大哥医术高超，就没有办法将此异症破解么？”沐风皱眉道。
“小风，我不过是个郎中，哪里能有这种逆天之术？”张寂竹苦笑着摇头，双手直摇，眼角却时不时的瞥向香案上的医书，欲盖弥彰。
沐风皱眉，顺着张寂竹的目光，一把将案上的医书攥在手中。
张寂竹想要去夺，沐风却转身去挡，将书展在手中翻看。
全是经脉图样，根本就什么都看不懂。沐风有些气滞的翻着，一页接一页，却是越来越快。到得最后，沐风叹气，将手中书用力的扔回案上。
张寂竹轻叹一声，将书放好。
“小风……”
“张大哥，不肯告诉我么……”沐风的神色黯淡下来，不过转瞬间，宛若昙花一现后的凋零，灰暗的让人心纠。
张寂竹攥攥拳，呼出一口气，又将沐风抱入怀中，柔声道：“小风，你想学武，自然是无可厚非。可是，你要知道，武功一途，重在下功夫。就算你现在开始习武，又怎么能赶得上皇上呢？你也知道，皇上的武功，怕是可以用出神入化来形容了！”
“没试过，怎么知道行不行！”沐风的语气中，透露着坚决。
脑中出现了一幅画面，似乎，只有等到自己手中的剑，贯穿皇上的胸膛时，这一切才结束得了。
由内而生一阵刺骨的痛，沐风晃了晃脑袋，神色疲惫的揉着太阳穴，道：“再说，除此之外，我已经不知道还能够做些什么了。”
张寂竹心下怜惜，让沐风躺在自己膝头，轻柔的为他按摩脑袋。
久久的，二人无言。房间里，只留下灯火不时的发出噼啪的声响。
沐风是天生的经脉有异，于练武一途，根本不可能有所造就。除非……张寂竹皱眉，手上的力在不经意间微微大了点。
沐风感觉到张寂竹手劲的变化，一把抓住张寂竹的手，道：“其实，张大哥你有办法吧！那本书上都说着，是么！只是不想告诉我……为什么呢？难道是，害怕伤我太深，还是……张大哥，你也知道，我若是报不了仇，早晚会抑郁成疾的……”说到最后，沐风的嘴角竟带上一分笑意，漂亮的如若绕在指尖的春风。
看着沐风的神情，张寂竹一阵心疼。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沐风开始变得清冷，变得从容，不再向以前，为了别人的一句话而动怒，为了别人的嗤笑而提拳。
是长大了么？还是……不管怎么样，总觉得，沐风身上慢慢的散发出一种不曾有过的气息，而那种感觉，竟像极了皇上。
清冷、淡漠，甚至是对尘世的慵懒和疏离。
有些害怕失去什么，张寂竹将沐风抱住，紧紧的。
沐风觉得自己被抱的有些疼，张开嘴，却是发笑，笑出了声。
两个人的身子紧紧地依偎，隔着衣衫，却能够感觉到对方的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