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寂竹拜见娘娘。”张寂竹给了周凌枫一个眼色,随后自己朝着一个没有打开的门跪拜了下去。
周凌枫皱了皱眉,咬了咬牙,最终也跪了下去。
“你来了。”房中传出一个慵懒的声音。那声音娇柔异常,足可以深深的撩拨每一个男子的心。周凌枫一怔,他一直以为,这个人人忌惮的齐娘娘,会是一个泼妇似的人物,怎么声音却会如此的好听?周凌枫不禁暗付到:“果然,声音和相貌是没有什么必然联系的啊!想来,这个齐娘娘一定是个长得很丑的女子。一定是日日觉得别人在笑话她。否则的话,怎么会动辄就杀那么多人呢?”周凌枫想到这里,不禁暗自点头。
“还跪在那里做什么?”声音又一次从房中传来,这次的话语中娇柔里带着些许嗔怪之意,更加让人弥足深陷。只听那声音接着道:“还不快进来!”
“是!”张寂竹似乎是一个豪不解风情的,生硬的答道。
张寂竹站起身来,周凌枫也跟着站起。
“那人是谁?”张寂竹正准备伸手推门,声音却打断了他。
“回娘娘的话,”张寂竹淡淡的道:“是侍奉下官的小太监,名叫沐风。”
“恩……”声音若有若无的传出,让人想象着这是怎样的一个美人,慵懒的半卧在榻上,闭上顾盼如水的双眸,鼻中微微发出一个疲懒的声音。
“在这等我。”张寂竹回过身来,对周凌枫道。周凌枫点了点头,张寂竹推门而入。
门开的一瞬间,周凌枫偷偷的瞟了一眼,但只是这一眼,就让他终生难忘。
软腻的淡粉色帷幔里,一个不甚清晰的身影斜斜的坐着。阳光从牛皮纸糊着的窗子里洒将下来,有些微黄的,一簌簌、点点滴滴的落在她的身上,又被那白色的衣衫柔柔的打碎,轻抚着,如水墨画般晕染开来。她的身前,有一张古朴的案子,案上的古琴寂寥的躺着,像是在等待着已经逝去了的东西。一个小巧精致的香炉,正悠悠然的释放着香气,那些吹弹得破的烟,静静的弥漫在淡黄色的阳光下,沉沉浮浮,幻若沧海。
因为开门时带起的风,轻薄的帷幔悠悠飘开一个不大不小的缝隙。那个缝隙,刚好可以让周凌枫看到那张绝美的容颜。
消瘦的脸上带着一抹病态的红润,肌肤如凝脂,青丝若烟云。君不知,今夜的月华会有些暗淡,因为其中的七分,分给了眼前的女子。君不知,落霞殿中从来都看不落霞,因为天公所造出的那种美,在她的面前,自愧不如。
古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不知,有没有一种美,叫做“掩霞”。
那样美妙的容颜上,为何会有忧伤的存在?那样明丽的眸子里,为何又会有点点的泪痕?
梨花带雨形容不了她的美。因为雨滴太大,这样娇柔的花,会破。
门被关上,周凌枫的身边只剩下,从房内弥漫出来的,幽幽的香气。
周凌枫对着早已关上的门怔立了半晌,许久才回过神来。
房中的那个女子,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齐娘娘?
周凌枫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十分不解的摇了摇头。
第二十三章杖杀
卧房的门已经被关上了许久,周凌枫静静的去听,却什么声音都没有。
外堂中只有他一个人,不再去惊讶于齐娘娘的美貌,他便开始四处打量这个房间。
与这个大堂相比,方才周凌枫在落霞殿外所见的奢华,真是小巫见大巫了。通体鎏金的暖炉,上等红木制成的香案。更不凡的,是暖炉上镂空的雕刻,在鎏金上雕出的兰花与真花相比竟不遑多让,足见其手工之精进。墙上所挂的字画,无一不是万金难求的名作。
周凌枫微微一叹,大瀚朝奢华成风,这皇宫之中,奢华之气更胜。而周凌枫在原先所住的定国公府上,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奢靡的东西。他的父亲周横放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治军上,也从来不往家中张罗什么书画古玩之类的东西,说那些都是丧志之物,不可轻碰。故而,他虽然是一个世家公子,见到宫中的奢侈靡靡,也不禁有些目瞪口呆。
通向外面的大门轻轻开启,那个名为凝儿的宫女双手端着一盏茶,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咦?”凝儿看见周凌枫在房中,微感诧异。她将茶盏放到案上,又将旁边的没有动过,却已经凉了的茶盏拿起。向周凌枫轻声问道:“你是谁?英儿呢?”
“我……”周凌枫刚说了一个字,就被凝儿的芊芊玉手覆上了嘴唇。只见她面露焦急的神色,将右手撤回后,抬起食指放到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指了指内室紧闭的门,轻声道:“娘娘不让别人在这里大声说话的!小心一些!”
周凌枫这才想起,外界盛传的齐娘娘之“狠毒”。如今却怎么也无法将那些传闻,和卧房中那个绝美的女子联系在一起。以貌取人,这是人的通病,尤其是在男人看女人的时候。周凌枫也不例外。
但周凌枫没有那么不知趣,毕竟传闻不可能是空穴来风。他也尽量压低了声音,道:“我叫沐风。英儿生病了,我替他来!”
“英儿病了?”凝儿的神色有些急切的问道:“他没什么大碍吧?”
周凌枫暗付到:“英儿可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啊!只要认识他的人,没有不喜欢他的。”便轻声笑道:“有张太医在,他怎么会有大碍呢?”
凝儿脸色一红,笑着点了点头,微微“恩”了一声。双眸盯着紧闭的卧房门,想着在里面的那人,竟有些痴了。
周凌枫不免有些困惑的想到:“张大哥给英儿治病,你脸红什么?”
怀春女子的一副小女儿情怀,他又怎么会懂。虽然如此,但那副娇羞的神态,却让周凌枫觉得异常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