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开心的时间不长，一辆奥迪开了过来，从车上走下来的人让他的开心变作了阴霾。
何平走过来的时候脸上稀奇地挂着笑容，在两人身边坐下朝秦赏点点头，对老太太说：“玩得高兴吗，奶奶？”
老太太点头开着玩笑：“再高兴不过了，有一位年轻帅哥陪我。就是不知道年轻帅哥高不高兴。”
秦赏本不想说话，可一听这话觉得自己必须说点儿什么，他忍着厌倦说：“您看您说的哪儿的话，我要是不高兴为什么还跟您约了下一次呢？真的，我今天特别的高兴，特别的开心。”要是没见到何平他会更高兴的。他应该猜到的，来接老太太的人一定是何平。
可惜的是秦赏只猜对了一半。
车门又打开了，一个女人走了下来，慢慢往他们的方向走过去，五官文秀，气质是温婉优雅的，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他们都听到又不显得吵耳，声调标准地像播音员。
“奶奶，好久不见了。”她对着老太太笑，然后又对秦赏说，“你好，我想你就是奶奶老惦记着的秦赏先生吧。”
“小涵？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都没告诉我一声？”老太太吃惊地站了起来，转而笑容满面地拥抱她。
叫小涵的女人乖巧地把头依靠在老太太的肩上：“不是想给您一个惊喜么？怎么样，惊喜吗？”
“惊喜，惊喜，太惊喜了！”老太太连说了三个“惊喜”。
秦赏是个神经极粗的人，用顾子瑾的话说就是神经简直已经坏死了。但他偶尔也有灵光的时候，就像现在，他冷眼旁观，总觉得老太太惊是惊了，喜并没有见到，恐怕是惊吓更多一点儿。
他坐着看了一会儿戏，忍受着顾子瑾明目张胆地扫视，终于站了起来：“老太太，既然何总过来接您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下次我再打电话给您。”至始至终，他都没有看何平一眼。
老太太拉住那位小涵姑娘的手，笑眯眯地说：“嗯嗯，让你陪我一个下午了，你也该回去休息休息了，呵呵。那咱们就下次见。”
“嗯，下次见。”秦赏带上帽子手套冲何平的方向点点头，“何总，明天公司见。”
“嗯。”何平垂下眼帘不冷不淡地应了声。要不是秦赏确定自己刚才被人热情过度地凝视了许久，他真会觉得何平是一个得体礼貌而有距离感的老板。
小涵姑娘对他笑了笑，他也回应了个笑容，在三个人的眼前离去。
这个星期过后就是春节长假了，公司里的所有人都显得干劲十足，为了年终的福利和奖金，为了一年一度的大聚餐和抽奖，为了老板的红包。
秦赏对以上的项目都不是很感兴趣，除了奖金。过年对他来说是鸡肋，能休息固然是好的，但一个人又是寂寞的。顾子瑾假期极少，过年总要回爸妈家吃顿团圆饭吧，一想到他能陪自己的时间要论小时算，秦赏怎么都兴奋不起来。
周一的中午何平把秦赏叫去了办公室。
秦赏一反以往的恭敬和礼貌，开门见山地说：“要是有公事，您请吩咐。要是是私事，不好意思，我应该没时间。”既然他与何平都知道对方的性向了，也知道对方的打算，还是把话先说明了好。
何平居然给了他一个微笑，指了指沙发示意他坐下来：“不要紧张，是公事。”
不要紧张？他会紧张？秦赏嗤之以鼻，他不过是怕自己忍不住把老板给打了，年终奖和红包泡汤就太不合算了，要打也要等钱拿到手才行。他一屁股坐下来，眉梢一掀：“何总，有什么要吩咐的？”
何平丢给他一个文件夹：“你先看看这个。”
秦赏粗略翻了翻，是一个项目考察的企划，地点在S市。写这份企划案的人文笔极佳，他看得频频点头。
何平见他看完了，丢下一枚炸弹：“明天跟我一起去。”
秦赏手一抖就想把文件摔倒何平脸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皮笑肉不笑地问：“何总，我是搞技术的，不是搞三陪的。”
“我知道。”何平居然回答了，一本正经地说，“正是因为你的专业技术过硬，我才让你陪我一起去看。”
“谢谢您的夸奖，我自己几斤几两重我自己清楚，公司里比我有能力并且能胜任这项工作的人实在太多了，您用不着这么抬举我。”秦赏磨着后槽牙，恨不得撕碎何平的脸。
何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就这么怕跟我单独相处？还是你觉得我喜欢你，所以在工作上照顾你，让你诚我的情？”
秦赏站起来就往外面走：“既然工作上您没别的事情交代了，那我就先出去忙了。”
何平一阵错愕，他没想到秦赏没开玩笑说到私事掉头就走人。他忙叫住秦赏：“必须你跟我一起去！”
秦赏的手已经放在门把上了，转过脸对他冷笑：“再说一遍，我不是搞三陪的。”
“叶教授！”何平急忙把话说全了，“这个项目的老板是叶教授的朋友，叶教授再三叮咛我让你跟着去，因为据说他那个朋友脾气不大好。”
秦赏转动门把的动作缓和了下来，何平赶紧接着说：“这是个大项目，秦赏，咱们抛开个人情绪，这是公司今年最大的一个项目。”
秦赏慢慢转过身，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既然是公事，既然是叶教授的意思。我会跟您去的。不过我提醒您一下何总，公事永远不要跟私事混为一谈，我这个人呢，愣，别说现在饿不死，就算饿死了也不会改变主意的。”说完他拉开门就走了。
门重重地关了起来，何平坐在办公桌后面一点也没觉得员工被勃了面子愤怒，相反，他笑了起来。
何平一手创立的特别行动组今天一直在低气压中，准确地时间应该是在午饭过后。
王爽有些困惑地敲了敲秦赏的肩膀：“喂，小赏，我说你有没有发觉今天办公室里的气氛不大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