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胥华蹙着眉换上了衣裳,颇有一种自己含着水液的异样之感,他询问楚子徽道:“这药……日后还要上吗?”
自然是要上的!
楚子徽恨不能直接喊出这一句来,但他到底理智尚存,道:“不必了,你看着情况尚可,只这一次,应就已经足够了。”
白胥华应了声,便又与楚子徽用了些糕点,方才与他说了阮酥玉一事。
楚子徽带着笑意调侃道:“平常倒不见你会如此称呼旁人。既然你都说她是妖女了,我自然是要信的。”
他顿了顿,又叮嘱道:“与我说一说也就罢了,且记得再不要告诉旁人。若真是你说的那般……”
“父皇,可不可能不知道的。”
如果阮酥玉与楚帝有些关联,那么昨日阮酥玉那般大胆,似乎也就有了缘由。
白胥华微微颔首,他尚且觉得有些异样,此刻却也将那股异样之感压了下来,继续道:“此事我已与……那位景家公子说了。”
他微微蹙眉,眉目间也显露出一点不自在来,道:“他若是知晓了,可于你有碍?”
“倒也算不得什么。”楚子徽道:“不过若能得你忧心,叫你记挂着我,倒也是很值了。”
他尾句又轻又柔,叫白胥华忍不住一蹙眉头,道:“你怎么……”
怎么忽然这么会撩了?
楚子徽却以为他要问自己,为何忽然这般唐突,他笑了笑,道:“只觉得胥华终于将我当做了友人,因此才一时忘形,但我方才所说,却也的确发自真心。”
眼前这人对着他,始终是隔着一层的。
楚子徽猜测,这是因为那位与他极相似的师弟的缘由。
那人对眼前之人影响之大,甚至叫他对自己,都无法像是对常人那般,虽不亲近,却也并不疏冷。
只有对他,这人方才是那般态度。
冷漠又疏远,面对他时,似乎一直在透过他,看着另外一个人。
这般情况,直到他前段时日放下脸面,日日主动去亲近接触这人,方才得到了一点缓解。
但真正叫这人消融了那一点异样的,却是今日一早,二人一番交谈,所起到的作用。
白胥华低垂下了眼,他忽地起身,压□□内异样之感,郑重其事地对楚子徽一拜。
惊得楚子徽倏然起身,露出愕然无措的神色,想要伸手搀扶他,又莫名有些不敢触碰。
白胥华道:“此前是我之过。”
他慢慢收回了手来,道:“我将你当做了我的师弟。”
楚子徽怔怔看着他,他不曾料到白胥华会这般做,一时之间,竟然是不知道要如何反应。
心跳却一下一下地跳动起来,快得像是战前敲响的擂鼓,有力而沉重。
白胥华露出了一点笑来。
他唇瓣尚带着艳丽的红,此刻笑起来,眉目间的冷漠消融,就好似春日来时的第一缕暖风,吹拂而过,桃花开满枝头的美景。
美得让人失神,甚至叫人怀疑这是否是人间的美景。
他道:“日后,我定然不会如此了。”
他话语既轻又柔,与楚子徽给出一个承诺,叫他心中的情绪都化开来,成了一片蜜糖般的暖水。
白胥华道:“我会助你,成这楚国的君王。”
——“我会为你,拿下百鸣宴的魁首。”
幻象叠着白胥华的言语一起铺开来。
那少年已经长成了青年模样。
他穿着雪白长袍,腰上佩剑,眉目更凌厉了些。
他本该显得冰冷而淡漠,但此刻的眉目之中,却带着一股郑重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