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地敛下眼,他细凝掌心上的宝石,满腹的怒气渐消,脑海回荡着小家伙口口声声地喊:「小石头是我的,还给我......还给我......」
薄唇勾起一丝恶质意味。他想瞧瞧小家伙一旦知情芙蓉石由谁打赏,会是怎生吃惊的蠢样?
敛起笑容,孟焰旋即离开厅堂,留下一群仆佣深感错愕地面面相觑。
严总管瞧主子走了,马上恢复一脸鄙夷的神色,瞪着趴跪在地上的小狗子,鼻孔哼着气。
「好哇,你这狗奴才好大的胆子,敢偷主子的金元宝!」他一脚踹上小狗子的肚子,狠狠地教训手脚不干净的狗奴才。
「噢......我没偷......」小狗子捧着肚子在地上打滚,一脸痛苦地求饶:「我真的没偷......您放过我......我真没偷......」
「呸!」银翠啐了句:「你明明偷了小姐以前戴的坠饰,还有主子的银两,证据都在大伙儿的眼前,你还要狡辩?分明是睁眼说瞎话!」
厅上一片哗然,大伙儿议论纷纷,猜测事件的曲折、数落小狗子的不是,一点也不同情他将落得什么下场。
黎生折腰拾起锦缎和金元宝,尔后一把揪起小狗子,直接扔出厅外。
「你逃吧,有我在,没人敢拦你。」
小狗子闻言,如临大赦一般,已顾不得一身泥泞,毫无分文,他立刻爬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跑。
「啊!」严总管一瞬跳脚,指着黎生的背影,气急败坏地吼:「你......你竟然让那狗奴才跑了?」
黎生紧盯着小狗子消失在雨中的方向,不答反问:「严总管,你有本事逮他回来么?」
「唔......」严总管登时闭嘴。
收拾了一个狗奴才,孟焰回房收拾另外一个。小家伙若真蠢到敢下药害他......
眉一拧,眼看房门没关,孟焰嗅出一丝不寻常──室内阴暗,烛火已经熄灭,小家伙却没点灯。
孟焰点亮烛火,讶然桌上仍搁着纸盒,小家伙连晚膳也没端回房里。
莫非他逃了?
一股怒意登时提上胸口,孟焰放眼搜寻小家伙的身影,仅是剎那,愤怒的眼眸映入小家伙安静无声地瑟缩在角落,占据房里的一席位置。
这家伙......
孟焰不禁哑然失笑。
缓步至角落,蹲下身来勾开他垂散的发,赫然入眼的是一张发紫的小脸,只稍轻轻一碰,他一头撞入胸口,冰凉僵硬的躯壳宛如失去生命坠于地面。
砰然一声,瞬间敲碎他孤傲且坚硬的外壳,心脏的位置渐渐凉透,一寸寸地蔓延......
孟焰动也不动,任凭死亡的气息笼罩,生平再度感受到心脏硬生生地被剖开,他那毫不起眼、地位低贱的比一只蝼蚁还不如的小家伙猝死......
轰然一声,如五雷轰顶──
他的怒吼划过天际,震动整座王府。
仆佣们纷纷受惊,黎生喊了一声:「糟糕!」奔出厅外,只见主子像得了失心疯般,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众人的眼里。
他立刻追上前去,留下众人惊愕得无以复加──
大事不妙!
孟焰一身湿漉,颓然地倚在床榻旁,闭上眼,脑海充斥着老大夫取出小家伙嘴里的纸屑和药末,那发紫的唇色宛如中毒一般。
心愈来愈凉,那一道撞上胸口的余震未消,他从未察觉自己竟然这般在乎。
「他还有救么......
「他究竟吃了什么......」
老大夫尚在检查药末,尔后,终于落下判断:「看来,他吃了麻沸散。」
「还能活么?」
老大夫仔细端详病患,经过切脉,不禁摇了摇头,直叹道:「他的脸色发紫乃因失温以及喉头梗着药物所致。我虽已将残余的药物取出,但目前病患浑身的气血凝窒,脉象沉寂,气若游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