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小宝儿......压根忘了他交代过什么!
手探入口袋,摸着一包药物,不禁想着自己装病,瞒骗严总管之后外出买药。
在原地跺跺脚,他兀自生闷气地走回房。
「你喂过蛐蛐儿了?」
「喂过了。」
乔宝儿踮起脚尖,伺候主子穿戴一身整齐,愈做愈得心应手的差事,不似过往那般困难。
主子肯将他当人看的时候,其实不难伺候。
他偏头偷觑了一下主子的脸色,也是好看的。「我把早膳端来了......还热着,您赶快吃......不然,搁久了会变凉。」
他说的话,仍不顺畅,一脸渐渐低垂,依然显得恐惧。
孟焰瞧他顶上的发丝微乱,小家伙一早醒来,忙进忙出,打点他的生活起居,多像个小媳妇儿。
蓦然,一张温柔的笑颜浮现,娇软的语气说着:「哥哥,我喜欢伺候夫君呢......我想为他生下孩子......你别担心我。」
眉一拧,他抬手顺了顺小家伙顶上的发丝,想着芙蓉不惜冒风险,那荏弱的身子根本不适合怀胎。
记忆霎时回到她出嫁前,从脖颈取下晶透的芙蓉石,笑颜之下似乎隐藏一份透彻,央求有求必应的他。
「哥哥,这块芙蓉石还你,替我送给未来的嫂嫂......好吗?」
敛下眼,孟焰捻起小家伙的一根发,轻轻一扯,薄唇溢出丝厌恶,「我讨厌孩子......」
乔宝儿一瞬瞠然。
抬眸凝视主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不由自主地连退数步,嗫嚅着唇说明:「我......我没......做错事。」
孟焰置若罔闻,空茫的视线落在小家伙的脖颈,凝入一块刻印长命百岁的金锁片,早已取代了芙蓉石的位置。
「你过来。」他轻唤,阴郁的神色逐渐褪去。
乔宝儿硬着头皮踱上前,乍然,眼前一花,整个人被拽入一道肉墙,抵着人体的温度,惊愕的眼瞳眨也不眨。
孟焰勒紧他瘦弱的身躯,暂时寻求心灵的慰藉,开口低唤:「别走......」
「唔......」整个人闷在主子的胸前动弹不得,小脸涨得发热,脑袋渐渐呈现空白。
竹杆敲上石块,「叩叩」两下。
乔宝儿曲抱着腿,蹲在莲花池畔,空洞的眼眸平静无波,低探水面许久。
不明白,主子莫名的一面。
缓缓地回头,凝望那扇开启的门扉,跨出一道人影,健步趋近,他搁下竹杆,站起身来,双脚自然地走向主子身边。
主子的命令宛如一道锁,扣住他的世界,牵动他的喜怒哀乐,每日兜绕着打转,禁锢的绳索既无形,且紧紧地缠绕。
孟焰交给他一袋缎布包裹。「拿着,这是你赢得的。」
捧着沉甸甸的重量,心里顿时盈满罪恶感,银两得来太容易,他不敢要。乔宝儿垂首闷道:「主子给的太多了。」
「我不在乎这些。别忘了,你拿什么跟我赌。」抛下话,孟焰瞧也没再瞧他一眼,沿着砖石小径,迎上一道拱桥离开座院。
手一松,缎布包裹落地,「碰」一声击中他最无奈的脆弱点。
他才不要这种打赏,是主子放水......放水......
浑身渐凉,心头泛起一阵隐忧,双脚彷佛灌了铅动弹不得,主子把他当什么了......
氤氲的眼眸捕捉那离去的残影,沉甸甸地落入心头。
主子当他是狗的时候赏给碎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