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一捶桌面,孟焰同时抬脚一踹,房内骤然响起一声惊呼。
「啊──」娼儿整个人摔得老远,一头敲上门板,发上的珠翠掉落,发丝散乱,显得好不狼狈。
她抬起头,惊恐的眼神望着男人起身步步逼近,她不断摇头,「不……我……没有拿你的东西。」
「是没有。」孟焰停在她眼前,折腰勾起她的下颚,乍然,五指一抓,扣住她的脖颈将人给提了起来。
「碰!」娼儿整个背部底上门板,腾空的两脚蹬啊蹬,两手乱抓,张口喊着破碎的字句:「饶命……饶……」
「呵……」孟焰冷冷一笑。
挑眉欣赏她的脸色倏地涨得红紫,在他手里一副垂死挣扎。
此时,乔宝儿偷偷摸摸地爬出床底下,悄悄地将头颅探出屏风外,下一瞬,他吓得缩回──天……天……天……
仅愣了一、两秒,他张大着嘴不敢喘气,浑身软软的,渐渐地朝后挪回床底下躲着。脑海的画面定格在一个高大的男人背影,手掐着一个人……
这人若是主子……吓!裤子一湿,吓得又失禁。
「呵呵。」孟焰勾唇一哂,五指松开,耳闻「碰」一声,娼儿瞬间跌落在地。
他低头瞥了一眼,那惨白的五官已呈现扭曲,若真弄死也不过是死了一条贱命。
「咳咳……」娼儿抚着脖子猛咳、猛喘,双眼迸出了泪水,浑身颤抖地瑟缩在门边,不禁伸手在门上乱抓一阵,脑海仅存的念头就是逃出这里。
「哼……好样的,醉香楼的龟公随便抓个人来诓我……」孟焰冷哼,犀利的眼扫向该死的娼儿,残忍的念头一而再、再而三地兴起──该杀或不杀?
「芙蓉阁不能染上贱民的脏血……」他兀自低语,猝然喝令:「马上滚!」
娼儿闻言,手一抓到门栓,立刻连滚带爬地逃出门外。
乔宝儿躲在床底下,止不住牙齿上下猛打颤;好……好可怕,男……人是不是……在找他手里的……东西,他……不是……
偷拿……不是……
一身汗如雨下,他不断在心里默念,求神保佑,千万别被发现了行踪,会被打死……一定会被打死……
内室,陷入一片沉寂。
孟焰探手捻熄烛火,顿时隐没在昏暗之中,轻叹息……
须臾,颀长的身影悄然至雕花大床旁,褪下一双鞋,孟焰倒卧在床,敛下眼,沉思。
时间缓慢地流逝,床底下,乔宝儿直勾勾地瞅着一双模糊不清的鞋,以及一截垂落在床沿的衣袍。
屏息等待,男人睡着了吗?
睡了没?
他好想离开这里,他还要去提水,不能让人发现躲着偷懒……
这念头持续到半夜,他浑身早已僵硬又发麻。
耳闻室内毫无动静,床上隐约传来翻身的细微声响,乔宝儿终于鼓起勇气,偷偷摸摸地爬出床底下。
小心翼翼地揣着手中物,深怕一个不小心弄出声响引人注意,殊不知匍匐在地上的小身躯挪动了一双鞋,更无所觉躺在床上的男人尚未入眠。
孟焰不过是一个翻身动作和不经意地撑开眼眸,目光瞬间凝住一道移动的黑影,缓慢地爬出屏风外──眼一瞇,确定自己果真没看错房内冒出的人影,他悄然起身,赤脚踏上冰冷的地板。
贼,打哪儿来?
好奇心暂时取代了怒意,究竟是谁好大的狗胆躲在芙蓉阁内。
脑中过滤人选,府中的奴才众多,若非亲近之人,他压根不记得谁是谁。呵,看来,存心找死的人不少,他一点也不在乎多添一桩。
孟焰宛如鬼魅一般盯着眼前的家伙,跟随他爬离的举动,不禁勾唇一哂──贼很不知死活,仍未发现所有的举动皆落入一双阴鸷的眼。
乔宝儿偷偷地爬至花几旁,将一只檀香木盒归回原位。
原来……脚边的这家伙拿走了檀香木盒。
回眸一探,床底下能容纳贼躲藏,这家伙究竟躲了多久?
憋着一肚子怒意,瞇缝的眼射出煞气──他俯身,庞然的身影笼罩住一条似狗爬的奴才,一道道冷气喷上那黑压压的脑袋,骤然,孟焰皱了皱鼻,闻到股尿骚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