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暗香这个人不值得相信,而是他盼这天已盼得太久,不容忍任何闪失。
「皇上,您必须信我。」暗香温柔微笑道。
秉毅摇头拒绝,霸气十足的说道:
「你既然来了就别想离开。」
「我既然承诺了您便不会失信。」暗香保护那多微笑努力说服秉毅。
此事关系重大,不亲自走一趟他实在放不下心。
「这点小事派谁去不都一样,你就好好留下吧。」秉毅仍然强硬。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暗香叹气了。
他本来想再说点什么说服秉毅,可是当他想起秉毅为何不安后,所有话语皆堵在口中迟迟无法诉出,最后只得答应。
「草民听皇上安排便是。」暗香嘟着唇软软道。
暗香柔顺模样实在太过于妩媚诱人,秉毅这一回没忍住,狠狠吻上暗香的唇,轻舔慢辗后着急地将暗香往内室带,忍不住想用激情弥补分隔多年的空白。
对暗香来说秉毅还肯要他比什么都愉悦,当下便扔了采到一半的藤花,羞赧地跟着秉毅进了房。
当夜,趁着夜色蒙蒙暗香迷迷糊糊的被秉毅带回宫中,安置在后宫一处冷僻角落,除了调派心腹宫人照料暗香起居外,还派了几名习过武的太监在居处外看守,此举并非害怕暗香逃跑,而是怕有人误闯此处惹出乱子来,毕竟暗香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隔日。
秉毅议事时提了愿接受二王投降一事,当下御书房围成一团,大臣们有的反对有的赞成,反对和赞成的人吵得不可开交,即便当场打起架来也不足为奇。
既然答应了暗香接受二王投降,秉毅自然不会失信。
群臣一番激辩后,秉毅仍旧维持决断,即日拟诏接受二王投降,并明令定王约束手下不许伤及任何一人,最后指派一名大臣担任御史前往受降。
定王等有功人士如何封赏,由丞相研拟后呈报。
令群臣哗然的是,最后开城投降时钧王和叶之辅双双失踪,只有一具尸首留下来,可那人究竟是不是仁王也没人知晓,毕竟仁王当年失踪时还是一团粉嫩嫩的婴儿,长大后是什么模样谁也不晓得。
皇上派了一名当年曾照顾过仁王的老宫人前去认尸,那人已几十年未见仁王了,哪里知道仁王长得是圆是扁、是美是丑,她凭着仁王尸首的样貌和穆宗皇帝有些相似,加上钧王阵营几名将领皆说那人便是仁王,便判断他是仁王本人。
究竟是或不是都不要紧,重点是皇上对此事不再追究,封赏有功人等后,下旨让钧王长子承其爵位、改其封邑,仁王依一等公礼仪下葬,其余协助此次叛乱的人都宽容处置展现天子气度。
当然也有不少臣子对宽大处置持反对意见,说应从严判决以儆效尤,但圣意已决,他们的意见最终也没能令皇上改变注意。
对秉毅来说,此次战役最大的收获便是暗香和穆宗皇帝遗诏,有了暗香他夜里睡得安稳,毁了遗诏他的宝座便坐得安稳,只要有这样便足矣,其余皆可宽大处理。
至此,仁王案告终。
此事后来一些鲜为人注意的小故事。
世居饶州道城的商人向泽非因遭战火波及而逝,向家遭此大厄自此守于道城,鲜有人外出经商。
向泽非妻吴氏,独自抚育亡夫遗孤,一生未曾改嫁,六十八岁时知县为她立了牌坊表其贞节。
二王之乱数年后,北方边疆出现一名年轻商人,其人气质温文儒雅像个书生,做起生意来却是人人又夸又畏的一把好手,数年后竟成为边关最富的商人。
其人终生未娶,好男风,曾在醉后抱着一名落拓书生的小公子唤其冬官,醒后以千金价迫书生贩其儿,将小公子带在身旁暖床之用,虽未予其名分但两人同寝同食宛若夫妻,就此终老。
至于苏红楼的沐妓师……
芳周城既然是叛军主城自然乱成一团,有能力、有办法的人全都寻求各种管道出城避难了,只剩下一些逃不出去的人留在城中,当然苏红楼的妓子们除了几个年少貌美有大老爷肯帮的外,其余全都留下了。
沐妓师暗香原本也是留下的人之一,他放心不下一手教出来的妓子们,可是战事节节退败他不得不想法子收拾,最后仍是出城了。
出城前他对妓子们说,遭此大难得各自保重,要各人小心,危险事勿做,并把每人的半张卖身契一一发还,并将大部分财务分送各人,望他们都能平安度此劫难,将来好好过日子。
至于他自己的去向,沐暗香仅说他欲出城避难,大难告终后自会回来。
当然,沐暗香再也没有回到苏红楼。
大难之后一些逃往城外的人回来后——讲述城外的情况,他们原以为出城会比留在城内强,没想到城外一团混乱竟然比城内还糟,一些运气不好的遇见无眼刀剑就此命丧黄泉,有些则在仓促逃难中染病而亡,还不如留在城中死守门户来得强。
因此,众人皆以为沐妓师和那些运气不好的家伙一样,在逃难时遭瘟疫逢厄魂归西天了,也就没人寻找沐妓师的下落。
自此沐暗香的一声告终,取而代之的是高曲梅家后人梅君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