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府应老爷的生死之交到芳周城一游,为了好好招待这名贵客,应老爷的妾室石蕊安排了数场宴席,预定一日一人让贵客享受百花册头三花魁的魅力,第一个晚上出场的便是花魁状元——凝雨。
那名贵客姓鲁,个性也颇为鲁莽,一见凝雨他眼睛都直了,一副想扑上来掳走凝雨的可怕模样。
凝雨坚持着弹完三曲后终于得以脱身,当时暗香竟天真的以为此事就此告一段落,凝雨卖艺不卖身人人皆知,不该再有人妄想得到他的身子。
可是,他错了。
应爷的妾室石蕊来了。
一开始暗香严正拒绝了石蕊,凝雨的卖身契他虽然只持有一般,可是他不放手谁也动不了凝雨。
他上辈子大概是个奸恶之人吧,此生才会面临这么多劫难。
石蕊再度踏入苏红楼时满面得色,说他拿到了名册,若暗香不肯答应,他便把名册交给官府。
霎时间,暗香如遭雷击思绪一片空白,不懂石蕊怎么会知道仁王的事。
再回神时暗香方察觉,此时再反驳说他什么也不知道已经太迟了,他的呆愣已说明了一切。
此时他能做的只有二择一,是冒着被告发的危险保下凝雨,或是拿凝雨换取名册?仁王一案牵连甚广,一个不好连天泉和收留天泉的北官敬都会被捕下狱,而凝雨只有一个人和他的承诺与自尊,孰轻孰重不问可明。
既然凝雨非买不可,暗香自然要得到最大的利益。
他迅速整理情绪,换上商人重利的神态道:
「凝雨的卖身契给你可以,我除了要那本名册外还要苏红楼的楼主之位。」
苏红楼的楼主年纪大了,也在乡下置好产业、安了宅子,何时回乡下安养天年都不稀奇,暗香虽然是目前楼里最有权力的妓师,但还有别的妓师也有资格争夺这个位代,他要的是应府保证只推举他一人。
「行。」石蕊一口答应。
对应府来说谁当苏红楼楼主都不重要,重要的按时交上银子,只要做得到这一点他推举谁都一样,做个顺水人情给暗香也好。
两人当场立下字据,暗香交付卖身契,石蕊则将名册交给他,得意地带着人去领凝雨。
石蕊在房子打开名册……恨呐,瞬间涌上心头。
名册是空白的!
关己则乱,他竟被石蕊唬住了。
后来,凝雨从应府逃了出去,正好撞上定王的轿子,便跟着定王走了,那都是后话了。
两天后,定王乘着顶小轿来苏红楼指定要找暗香,暗香本以为他是为了凝雨而来,岂料出现在暗香眼前的不是责问,而是一包桂花糖糕。
暗香接过桂花糖糕时手都在发抖,世上只有一个人会送他这糕儿,原来秉毅没有忘记他。
定王说了些话,可他没在听,仅依稀记得这糕儿是皇上嘱他带的,还有那间小店其难找一类的话,他应付着答了,直到定王离开后才捏了一小块放进嘴里。
这糕不香亦不甜,是心酸和孤单的滋味。
◇◆◇
凝雨跟着定王走后不久,向泽非来找暗香。
他一脸凝重,斯文面庞上有着未曾有过的忿恨和肃杀之气。
他说,他想好了,他要取回他的帝位,希望暗香能帮他。
这些年来,支持他的人总是希望他登高一呼,召集众人之力夺回帝位,他始终对帝位没有兴趣,只希望能平平安安度此残生,不愿引发战争生灵涂炭。
而今他的皇兄都已过世,他却突然决定要夺回帝位,为什么?
即便池们无缘成为伴侣,向泽非和他之间仍旧有某种亲密连结,让他无法放开向泽非,向泽非也不拿他当外人看。
事实上,很多事情向泽非只对暗香坦白,此时亦然。
原来新皇登基后,太后被奉为太皇太后,对她的看守软禁也不若往常严谨,太皇太后终于有机会让人送了封信给向泽非,诉说这些年的苦难和思子之情。
就是这封信让向泽非下定决心夺回帝位,将属于他们母子俩的一切全夺回来。
向泽非没有多说话,他让暗香看了那封信。
信很长,就跟他们分离的时间一样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