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和什么？」白露莫名其妙地皱皱眉，「羊吗？」
得到答案的风廉便很开心地笑起来：「是羊啊。」
「多大啊？」白露又好奇地问，「小的叫羔子。」
「是羔子。」风廉立刻改口。
那阵子几个人都知道风廉在外面养了宠物，天天看见他做好饭带一份出去。白露好奇地叼着筷子：「你怎么不带回来养啊？万一我们断粮了还可以拿来下锅。」
「你就直接说馋了吧。」孤墨在一旁说。
「不能下锅。」风廉还认真回答了，「不能带回来，它怕人。」
那只小羔子是养在没人的旷野里的。风廉养得随便，反正今天离开时把它放着那，明天去时那小羔子就还在那。
风廉也不知道这小羊哪里来的。他想带回营地，谁知那小家伙看见人就跑，风廉只当它怕人，也就由它了。
那时风廉有空时出去，只要旁边没人，小羔子就跟着他走来走去。他躺在地上睡觉，小羔子就靠着他一起睡。他拿出竹简来练字，小羔子也好奇地跟着探头看。
「来来别跑，我给你了个名字。」他拿着竹简翻过来倒过去看，捡了两个顺眼的字出来，「就叫这个好不好？」
后来他们战地转移。行军路上白露忽然想起还未到口的羊肉火锅：「你的羊呢？」
风廉挠挠头：「没法带着走，送人了。」
「啊——」白露一下惋惜地叹起气来。
此时刚好是神战的第一千年。前面敖溱回过头来问：「你们想过没，战争结束后想去哪里？」
敖溱先说：「我许久未回过家了，想回去看看父母弟妹。」
「啊到时我肯定是狐族的女王了！」白露嚷嚷。
「我也四处走走。」孤墨说。
「你走得还不够多啊？」白露随口说，表示大家正在移动中。
「嗯，想去看看战场以外的地方看看。」
「风廉呢风廉呢？」
风廉想了想：「我想回桃林。桃花，好看。」
白露好奇地问：「那是你家吗？在哪啊？」
「没有了，烧掉了。」
白露用力拍他的肩：「不要紧啦！桃花嘛！被烧掉了还会长的。」
风廉笑起来：「嗯。」
花谢了花还会开，树没了树还会长。
战争会结束，那些如今弥漫着硝烟遍布尸体的地方，终有一天会开满花。而那时他们也一定都在自己所向往的地方。
他们是那样确信着的。
在他们越离越远的战场上，一尊菩萨静静矗立着。
此处刚刚结束了一场恶战，慈悲心肠的地藏王菩萨化了个分身出来安抚亡魂。
谁知地下引了一群亡魂要送走之际，忽而冒出个人来。
「他不怕你。」
那人说。菩萨还来不及答话，怀里就被塞了个小黑毛团。
此时菩萨微笑着抱着那人小黑毛团，身旁的亡魂害怕得瑟瑟发抖。
「他刚才是不是说——寄养？」菩萨问。
小毛团子没精打采地看着那一队越走越远的人马。
「我觉得他不会记得回来领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