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天了,你还不放弃?”紧跟在枷栖身后,小黄鹂对他连日的漠视忍无可忍。“他肯定凶多吉少,你别再找了!”甚至故意这么说以激怒枷栖。
“滚回去!”遍寻不着炙阳,枷栖心中的暴躁早已经破顶。
“我偏不!”眼中涌现热意,随时有决堤的可能,小黄鹂倔强的瞪视枷栖冰冷的背影,“你为什么就不能看着我呢?我到底哪里不如那只笨熊?你总对我这么凶……”
“不要胡闹!”枷栖表情冷冽的猛然回头,严厉斥责小黄鹂。“你怎么敢跟他比?不懂事!”
眼泪混合着小黄鹂伤心的碎片滑出眼眶,悲愤之下,他开始口不择言,“为什么我不行?他有什么好?笨得要死!蠢到极致!就算有万一,也是早死早超生!活该他……”
“闭嘴——!”青色的危险光芒自枷栖眼底划过,他的目光也锐利得仿若刀锋。
青色长袖一挥,疾风狂舞,小黄鹂瞬间被刮飞数丈,重重撞上山石。
“咳!咳咳……”大量鲜血从嘴里喷出,小黄鹂踉跄着想要爬起,却无法如愿。“你竟然为了他打我?”
白嫩的脸颊上沾满自己的血,瘫坐在地上的小黄鹂不敢置信地瞪着青色衣摆翻飞如蝶的枷栖。这一刻,他突然发现枷栖是如此的陌生。也许,他从来都不习真正了解过他。
“不要乱讲话。我教过你很多次了。”眼睑轻抬,枷栖仿若冰制的雕像,散发着冷冽刺骨的杀气。
本能地因恐惧而细密颤抖着,小黄鹂牙齿打颤,几乎不能回话。
枷栖冷冷盯着小黄鹂许久,最终仍是选择将一道绿光打进他的眉心,小黄鹂立刻闭目倒下。
枷栖动了动手指,一片绿色光芒将孩童小小的身体围住,瞬间消失无踪。
眼不见,心不烦,小黄鹂与他的缘分该尽了。他现在要专注寻找炙阳的踪迹,没空分神。
在枷栖和小黄鹂闹翻的时候,炙阳与鬼魑之间再度发生了变化。
首先,是鬼魑的名字。
虽然鬼魑是他的本名,但“然昔”却是他与炙阳相处时惯用的,能在一定程度上削弱炙阳的戒心,更能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鬼魑考虑之后便决定叫回去,反正只是个名字,称呼而已。
只是可怜当年苦思爱子名字许久的腾蛇,若他知道爱子这么轻易放弃他取的名字,大概会哭吧。
然后,是炙阳的态度。
自从那天炙阳发现他竟然跟然昔睡到一张床上后,就开始有意无意避开与然昔的肢体接触。
本以为唾手可得的长久亲密接触不仅落空,还起了反效果,然昔悔得肠子都青了,只能尽力想办法挽回。
但不知为何,这一回炙阳反抗退避的态度却异常坚决,无论然昔怎么喊疼,怎么苦肉计频施,都沾不着炙阳一点边儿。
而且,烤肉跟汤药的味道也一日比一日更奇怪。虽然吃着炙阳亲生做的东西很幸福,但跟马桶相亲相爱到至死方休的地步,就不太美妙了。
即使然昔对追妻征途充满斗志,但这么日拉夜拉,他也有些扛不住了。
然昔苦恼,炙阳比他更苦恼。
悄悄瞥着一脸菜色趴床上的然昔,炙阳心里百味杂陈。
他是故意的,故意把肉做得味道诡异,故意给然昔灌下可怕的汤药,故意害他吃坏肚子。
自从在然昔床上醒来,炙阳就开始察觉,他似乎一直都深陷在对方设下的陷阱中。他只是有点儿笨有点儿呆,还有点儿傻,不是白痴更不是圣贤,因此虽然不忍弄伤然昔,炙阳仍用自己的方法报复回去。即使幼稚,也足够他出一口气了。
归根结底,炙阳仍缺乏伤害他人的勇气和决心,更何况对方是他曾经放在心尖上疼宠的然昔。
但炙阳再度对然昔避之唯恐不及却并非以上原因,而是另一个更私密,更难以启齿的原因,也是他苦恼的根源。
那天在床上醒来的时候,然昔的俊脸离他极近,灼热的雄性气息直扑脸上,互相交缠的肢体带来舒适又焦灼的重量。
也许是近日渐渐适应了然昔的亲近,也许是刚醒来疏于防备,在惊吓害怕之前,炙阳最先感觉到的竟是涌向下腹的热流,以及四肢泛起的躁热。
这种感觉既陌生又似曾相识,等到炙阳想起曾于何时何地有过这种感觉之时,他震惊的猛推开然昔,滚下床,然后破门而逃。
不知跑了多久,炙阳越来越热,脸、脖子、手脚都在冒汗,如同被丢进蒸笼里,闷热得令他发狂。
动动鼻子,竖起耳朵,炙阳直奔最近的河流,直到掬起一捧清凉的河水浇到身上,他才舒服的轻叹出声,身心稍静。
刚到腰际的河水清凉而晶莹,点点波光闪现,美不胜收。可惜他无暇欣赏,只不断把手泼到身上,之后更嫌不过瘾,深深的潜进河里。连番折腾下,才将这股莫名躁热的火意降下。
但是从那日起,炙阳开始做梦,梦中总是一片模糊的火红烈焰,有时甚至全身都着了火,令他在痛苦与灼热中挣扎。每每求救,却得不到援手,直到醒来方能解脱,却还要面对腿间一片黏湿的尴尬。特别是白日里与然昔肌肤接触之后,夜间的梦会变得更加灼热难耐。
虽然单纯,但炙阳并非什么也不懂,即使从来没有发情过,但该知道的他也都知道。只不过知道是一回事,第一次看到黏黏湿湿的液体沾在裤子里的时候,他还是羞窘得差点儿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