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炙阳不再挣扎,小黄鹂轻吁一口气。这笨熊真容易说服,如果枷栖有他十分之一的笨,自己早就能得偿所愿了。
抱着炙阳,小黄鹂心里却惦记着枷栖,面上就带上几分心不在焉。
突然双臂一空,小黄鹂慌忙四顾,却发现炙阳已经被然昔抢入怀中。
趁机抢回自己爹爹的然昔满足的轻叹,又把炙阳高壮的身体抱得更紧了些之后,他才有空抬头,锐利的目光像索魂的利剑直刺向小黄鹂。
然昔全身都迸放着强烈的杀意,被锁定的小黄鹂头皮阵阵发麻,全身寒毛竖起,下意识倒退半步,又立刻逞强的挺起小胸脯。
“宝宝?”炙阳不明所以的瞪大眼。
“爹爹,你都疼他不疼我。”可爱的嘟着嘴软声抱怨,然昔蹭了蹭炙阳的脸颊,软绵绵的撒娇。唯有盯着小黄鹂的目光锐利如初。
“诶?”被判了如此“重罪”让炙阳惊慌起来,连忙解释:“我没有。我最疼爱的还是宝宝喔!真的真的哦!”
闻言,然昔的目光转向炙阳的侧脸。他突然发现爹爹慌乱的表情非常可爱,让他直想要凑过去咬一口。
被他们忽视的小黄鹂咬紧嘴唇,又羡又妒。
好碍眼!真的非常碍眼!这种亲亲密密的模样!
也许是一时冲昏了头,小黄鹂竟然猛地冲了上去,冲着炙阳的脸颊就是一口——“啾!”
几乎与此同时,凌厉的破风之声响起。小黄鹂胸口一痛,眼前景物瞬间倒退,直到后背狠撞上岩石,筋骨断裂的剧痛传来,他才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一道血色疾风逼近,凶残的大手狠掐住脖子,然后猛然收紧,毫不留情。
杀气铺天盖地,小黄鹂从未有任何一次感觉到死亡如此逼近。
漂亮精致的脸无一丝表情,金色的眼瞳染上血红,然昔残酷的单手提起小黄鹂,手指仍在不断收紧。
小黄鹂拼命的挣扎,但很快就开始四肢抽搐,双眼翻白,可爱的小脸被紫红色侵占。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充斥整个身体的只有疯狂的杀意,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然昔脑中横冲直撞,轰鸣着叫嚣着扫除一切胆敢侵夺他所有物的狂妄之徒!
炙阳追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如此可怕的一幕,连忙扑上去阻止。
“宝宝,快放手!他快死了!宝宝快松手啊……”
但他的话然昔似乎没有听见,暴起青筋的手仍死死掐着小黄鹂的脖子,坚如铁爪,无法松动。
炙阳又劝又求,竟不起一丝作用。眼看小黄鹂就要没了气息,炙阳终于狠下心,深吸一口气,大吼道:“再不松开我就用法术了!宝宝你别逼我!”
在炙阳的观念里,攻击类的法术是不应该对着至亲好友用的,所以他才一直只用蛮力掰着然昔的手,而不是用法术轻松解决。
然昔的身体狠狠一震,无焦点的金眸转向炙阳。
炙阳见他有所反应,心中一喜,立刻换成柔声,诱哄道:“宝宝乖,放开他,好不好?否则我真的会生气。”
“生气?”重复着炙阳的话尾,金色的眼眨了一下,似乎将要清醒。
“对,你要是不放开他,我会非常非常生气。”在最后六字上加重语气和声音,炙阳试探着伸向那只秀美却饱含杀机的手,想要趁机解救小黄鹂。
坚定的话音穿过耳朵到达脑中,不停的回响,直到被杀意充斥的理智理解其意思。
眼中再不见一丝金色,完全被血色充满。那股莫名的力量越来越强,然后轰的一声,一直被强制封印的东西爆裂开来,无数画面铺天盖地压向然昔。
尖啸一声,甩弃手中早已昏死过去的小黄鹂,然昔扭头,血色的双眸死死盯住炙阳,面目狰狞,声音干涩无比,“为……什么?”
“宝宝,你怎么了?”饶是炙阳神经再粗,也察觉然昔的情况十分不对,惊慌急切的想要抚上然昔的脸颊。
一手抓住伸向他的手,另一手扣住炙阳的腰,然昔几乎扭曲变形的脸凑近他,“你竟然对我生气?因为他吗?因为他,你竟然对我生气?”
重复的话转来转去,然昔眼中一片混浊,不复清明。
“宝宝,你、你怎么了?生病了吗?我带你去找枷栖,他一定可以治好你的!宝宝乖,是不是很难受……”没空理会被握得疼痛的手腕和腰,炙阳用艰难别扭的姿势扯着然昔走。
“不是小黄鹂就是枷栖,为什么你就不能只看着我呢?”然昔的身上隐隐发出血红色光芒,唇中吐出嫉恨的话语。
他很难受,不仅是心,还有身体。像着了火,每一寸皮肤都发出滋滋的烤焦声,每一滴血液都狂猛的沸腾着,每一个毛孔都向外冒着烟,每一根毛发都发出烧焦的刺鼻气味。而他身上的光芒也越来越亮,最后耀眼得无法直视。
不知该怎样回答的炙阳本能的闭上眼,却因此错过然昔蜕变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