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严锦转过身介绍道,“这是《心声》杂志的副主编徐先生。这是陆巍峥。”
陆巍峥收到了几个业内人士和记者的名片,心里挺高兴自己除了“钢琴家”之外,还多了一重“严锦朋友”的身份。
可是还没等他高兴多久,讨厌的事情就发生了。
贺臻从背后冒出来,熟络地搭上了严锦的肩膀:“等会儿大家一起去喝一杯,你可别想提前溜走。”说完,还顺道送给陆巍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就像是刻意的挑衅。
“我没说要跑。”严锦把贺臻的爪子拨开,脸上没有不悦之色。
陆巍峥回想起之前在电话里听到的那声“阿锦”,再联系到现在亲眼所见的贺臻的言行,心中迅速腾起了敌意。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严锦对外人是保持距离的,也从没听说严锦和圈中的谁特别交好。如今半路杀出来一个贺臻,随随便便地勾肩搭背,随随便便地叫着“阿锦”……陆巍峥嘴里的酸味,浓重得就像喝了一瓶醋。
偏偏那个副主编徐先生还在开玩笑地用“天作之合”形容那二人的演出,惹得贺臻哈哈大笑,又伸手去搂严锦……还好被后者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啊啊啊啊——陆巍峥费了好大的劲,才抑制住掀桌的冲动。他的脾气很好,但不代表在任何情况下都好。
“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严锦察觉他兴致不高,吩咐道。
“你明天会回家吗?”陆巍峥眼巴巴地回望。
“会回去一趟,接着去B市,贺臻在那边还有一场公演。”
“……”陆巍峥心中的醋意又开始激烈翻腾。
不过他还能说什么呢?他只能丢下一句“你辛苦了”,郁闷地离开了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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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2:华彩本为独奏者即兴发挥,展现演奏技巧及乐器性能的乐段,后亦有作曲者开始谱写。
第十五章颓然的变奏曲
这大概是从开始追严锦以来,陆巍峥第一次那么颓丧。
他望着天上的月亮,紧了紧身上的外套。他知道自己没有道理也没有立场生气,但负面情绪还是无法抑制地一波一波向上奔涌。
严锦并不是他的私有物,说得更残酷点,严锦和他没有任何特殊的关系。几年来他一直维持着单相思的状态,直到现在。
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的单恋,或许永远也不会结束了吧……
以前总是告诉自己,只要能在严锦身边默默看着就好,结果总在不知不觉之间,变得更加得寸进尺。严锦善良的纵容,让他越来越贪心。
无论严锦和谁交好,归根结底都是个人自由,他有什么资格去管?就算严锦和贺臻真的成为了一对,也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这些道理说起来很简单,执行起来太困难……陆巍峥从没妄想过有一天能攻陷严锦,却也不愿意轻易地退出竞争者的行列。
干脆还是忽略贺臻此人的存在,继续按自己的步调行事吧,陆巍峥想,要不然干脆找个机会,直截了当地问问严锦,他和贺臻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拿出手机按了两下,想了想,又放回去了。陆巍峥忽然觉得自己真是自寻烦恼,既幼稚又可笑。严锦如果真有了恋爱对象,可能还瞒着他吗?严锦根本不是那种会心安理得玩弄他感情的人啊。
再说了,那个贺臻算什么?进过严锦家门吗?亲过他吗?摸过他吗?同居过吗?
这一连串的自我安慰让陆巍峥的心情渐渐好了几分。如果说贺臻对严锦有兴趣,无非就是多了个情敌,他得对自己的实力有充分的信心。
“陆巍峥!”
他听见背后有人在叫,回头一看,又是阴魂不散的师兄。
方仲文跑了几步到他身边:“师弟,你走得太急,我叫你几声都没听见,只好喊你全名。”
“……有事吗?”
“没有。”方仲文和气地说道,“正好顺路,一起出去搭计程车吧。”
陆巍峥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空降的同行者一路同行。
他们师兄弟关系从小就差,平时在一起除了吵架斗嘴互相奚落以外,几乎找不出别的话题。然而方仲文今晚的话似乎特别多,率先打破了一路的沉默。
“贺臻和严谨的合作真是出乎我意料。本以为两个个性强的人凑到一起只会出问题,没想到居然这么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