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之前你之所以哭泣,是因为担心我吗?」
有贺大概已经察觉事情的全貌了。正因为语气之中不带责备,才更令他感到责任沉重,森友垂着脖子。
以自己的立场来说,应该要优先考量到上司的风险,危急时必须充当上司的挡箭牌才对,但是却反而被有贺守护。幸亏在有贺的保护之下他连一道擦伤都没有,不过却让他为此深感歉疚。
「对……对不起……」
有贺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子。随后敲了一下他的额头。
「好痛。」
面对捂着额头的森友,有贺不容辩驳地严肃说道。
「这是你瞒着我的惩罚。等一下负责的搜查官会过来,你和他一起搭计程车回去我的屋子。就这么待在房里不准外出。在抓到犯人之前你就向公司请假。」
「怎么可以!现在是大会召开在即,正是秘书课繁忙的时候。再怎么说,这么做也……」
股东大会之前,大家忙得几乎不可开交。不仅如此,还必须为大会之后举办的联合展示会做准备。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以只有森友一个人休息呢?
「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会向秘书课那边交代。……抱歉,这一次,身为我的秘书这一点,可能会害你受到连累。你也看到刚才那封信的内容吧?」
——倘若不接受要求,我就杀害社长亲近的人。
和有贺亲近的人十分有限。亲属、员工、朋友等相关的人。而必然的,既是秘书又是恋人的森友自然也是攻击对象之一。
假使那个时候一起乘坐那辆车的话,自己绝对不可能平安无事。「胁迫」这个词汇如今更加带有现实感,让森友涌起一股凉意,颤栗不已。
「不……不对。既然如此,我现在就更不可以离开社长身边。而且,不能只有我一个人接受特别待遇……」
「森友,这绝对不是在偏袒你。而是我在考虑过员工的安全之后所下的判断。」
「对方的目标是社长,所以您也一样啊!就立场来说,本来必须由我来保护您才对。结果,反而是您保护我,甚至还受伤……社长您才应该待在自己家里不是吗?」
「我和你的立场不一样。身为一个站在顶端的人,我有义务要保护员工。」
听见有贺强而有力的声音,森友讶异地闭上了嘴巴。
「对我而言,并不能选择去逃避或躲起来。但是你不同。拜托你,请你待在安全的地方。我受的伤根本算不了什么。反倒是,一想到万一你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呃。」
也许是感到头晕的缘故吧,有贺无力地坐倒在椅子上。撑在桌面上的手微微地颤抖着。
即使在人前表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事实上绝非如此。虽然在西装外套的隐藏之下看不见重伤的左肩,其实左肩被绷带重重固定住,到现在都仍然处于需要使用药物来减缓疼痛的状态。他无法让这样的有贺一个人单独工作。
「果然还是不行。如、如果我不在了,谁来管理社长的行程呢?这一次,我一定要保护社长……」
森友明白有贺怕他身陷险境的心情。不过森友希望对方明白,他也是抱着坚定的决心,想要守护有贺。
「你用不着担心。前任秘书辞职之后,我也经历过将近一个月没有秘书的时期,工作还是勉强能够顺利运行……对了,你不如在家里提升自己的做菜本领好了。之前的厚蛋烧,还满好吃的喔。」
「请、请你不要说这种话来敷衍我……」
「我没有敷衍你。这叫做适材适所。」
见他将自己摒弃在外,森友咬紧了嘴唇。的确,没有武术底子的自己即使待在有贺的身边,遇到紧急情况时,他也不认为自己能够派得上用场。顶多只能拖住犯人的手脚罢了。不过,现在他无论如何都不想要离开有贺的身边。
有贺拿起桌上的电话,开始和一位听起来像是搜查人员的人,讨论将森友送回自己屋子的事。这个完全无视于森友意愿的举动,让他涌起一股心有不甘的感觉。
「乌丸先生应该马上就会过来了。我请他跟在你的身边,担任保镖。他会顺便帮我监视,所以就算你想要从房间里头逃走,也只是白费功夫喔。」
森友带着生硬的表情,重新转头面对放下电话的有贺。
「不要。我不回去。」
这还是他第一次抱持着明确的意志违逆有贺。
「你敢不听从我说的话吗?」
偏偏在这种时候才搬出上司权威的有贺,真是令人恨得牙痒痒的。
他从来不曾想过,原来自己的心中竟然蕴藏着如此强烈的感情。
「我不听。」
森友的倔强,使有贺短短地发出「啧」的一声。随后突然粗鲁地揪住他的领口,拉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