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伊动了恻隐,将篮球抛到迪克手上,叫他道:「迪克老大,怎么一个人坐在那里?不如一起来运动一下?」
迪克抓住篮球,神态自若地靠坐在原地,没有打算要回应鲁伊。于是,「Hey,man,Youwannaplayball?」为了表示跟迪克亲近,鲁伊说起了英文。
迪克睁开了眼睛,复杂地看着鲁伊。鲁伊回望迪克。一瞬间,两个人各自想着心事。迪克在想鲁伊是否真的有能耐将他弄出去。鲁伊在想迪克是否值得他去帮助。毕竟虽然他没有杀人,可是他也是索迪奥的人,他跟那些炸死阿尔的犯罪分子是一伙的。
午间梁森想问迪克的事,鲁伊已经从迪克的手下那里打听到了。那个叫做南宫的男人,只是在出狱的时候,碰巧偷了迪克的蛇项链,以为那很值钱,可以拿出去卖很多钱。但那不是宝物,那是可以招来杀身之祸的符咒。他的死跟迪克一点关系都没有。
迪克也是在梁森入狱后才知道南宫死了,为了查明他的死因,梁森来海岛做卧底,目标是迪克。
长久的沉默过去,鲁伊跟迪克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在夏日阳光的照射下,相互凝视着彼此的眼睛,好像在告诉彼此——我是磊落的,我谁也不怕。不管是上帝,还是恶魔,我都不怕。
「嘿!鲁伊,把球丢过来!如果你不想玩的话。」在篮球场上的囚犯们可不管鲁伊跟迪克在对峙什么,他们要玩乐了。要知道,时间不等人,这一小时过去了,他们就得乖乖去工厂干活了。
「给!」鲁伊把转身球扔了过去。再回头来时,「最快什么时候?」迪克掐灭手中的烟,低低地问他。「随便什么时候。」鲁伊说得很敷衍。
「你最好不要骗我,你那把上了子弹的枪在我那里,要是我想让那个小白脸刑警死,他马上就可以死。」迪克阴狠地撂下狠话。
「不要威胁我,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鲁伊说得很胸有成竹。
「我真是小看了你。」迪克在这个时候才不得不去承认,鲁伊真的是个狠角色。
「你以前是联邦探员?」迪克问。
「都是以前了。我现在只是个混饭吃的普通人。」鲁伊笑,「我听你的小弟说你以前在阿富汗参过军?」
「都是以前了。我根本不记得在哪一年去过阿富汗。」迪克也用这种仿佛是在谈起前尘往事般的疏淡口气回答鲁伊。
「你从阿富汗退役后,就在纽约加入了一个犯罪组织。然后,就沦落到来坐牢?」
「你现在不是也一样被关在这里?并没有比我好很多。」
「呵……」鲁伊叹气。看着梁森在操场对面一个人在慢跑,鲁伊想自己也许真的是要跟迪克做这笔交易,原因是为了帮梁森。
「现在,好好地告诉我,你做过上帝无法宽恕你的事吗?」在帮迪克之前,鲁伊想要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一点。鲁伊不想帮坏人。自进监狱以来,迪克在鲁伊的印象中是个不好不坏的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不是个坏人。
「没有。」迪克握着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十字架项链,回答得笃定,「因为,我还想上天堂。」
「哼……」鲁伊笑了。其实不该凭迪克一句话就相信他的,可是,在不远处跑步的那个身影却那么地想要鲁伊去保护。「好吧。让我来告诉你一个伟大的计划。」鲁伊娓娓道来他已经打算好了的要帮迪克从这里逃出去的计划。
「半个月后,迪克·林奇会从这座监狱里因为服用不知名的药物而暴毙。香港警方会无从知晓他的死因。监狱的医生根本检查不出是什么药物让他死去。为了不引起犯人的恐慌以及跟顶头上司交待,海岛监狱的典狱长会将他的尸体送去尸检。」
鲁伊玩味地笑了笑,抬头看了看天空自由飞翔的鸟,继续说:「而海岛监狱离最近的尸检所有三小时路程,这三小时时间给你重获自由,我想已经够了。」
「而那不知名的药物是?」迪克得保证自己是假死,而不是真的死。迪克想要自由,但是是活在这世界上的自由,而不是从这个世界上死去的自由。
「是我为了打垮你们索迪奥,从三年前就一直开始自主研发的东西,吃完后,人可以假死十八个小时。」
「看来FBI的培训课程不仅包括了改枪,还有制药?」
「我只能说能当上FBI是因为我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实力。」
「不过,不管多么神奇,最后还是被抛弃跟背叛了不是吗?」迪克嘲谑地看向鲁伊寂寞与不甘的双眸。
「你也差不了多少。可怜巴巴地被关在这里的时候,你的头儿有想过来拯救你吗?」鲁伊叹气。他跟迪克都是被组织抛弃了的人,在黑白两道上活得两边不是人。
「所以,不如让我们逃出去,找那些坏家伙算一笔老账!」迪克做出了建议。
「说得好!但,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在这种时刻,鲁伊的多疑与睿智表现得淋漓尽致。如果不是为了要守护梁森,鲁伊才不会跟迪克合作。
「你必须得相信,因为你爱那小子不是吗?」迪克望向不远处的梁森。这样真好,他们两人都握有能要胁对方的东西,所以,这样合作可以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深夜,年久失修的水管在滴嗒滴嗒的漏水。监狱的淋浴间还剩十五分钟就要关闭了。在这里冲凉的囚犯所剩无几。结束淋浴的鲁伊赤身裸体地站在古老的石灰墙前。性感的身体上沾满水珠。热气幽幽从他小麦色的皮肤上散出。
鲁伊哼着小调,将白色的长毛巾搭上肩头,并关掉头顶的莲蓬头,并未察觉梁森静默地出现在了他身后。隔着在这狭窄淋浴隔间里一层热腾腾的白色氤氲,梁森开口问鲁伊:「今天监狱的放风时间,在操场的铁丝网边,你跟迪克达成了什么交易?」
鲁伊转头,看到穿着白色背心与深蓝牛仔裤的梁森,一头黑发微微还是湿的,有些凌乱。他应该刚在这里沐浴完不久。去掉白昼里的疲倦,面色跟眼神都非常有精神。鲁伊喜欢看到这样的他。因为看到这样的他,鲁伊的心跳会暖暖地加快。
监狱里的日子可真是够呛的,狱警们总是压榨囚犯做这样那样的粗活,却只给他们一点点的休息时间。以至于在每一天的监狱生活快要结束之际,来这里冲凉是可以跟放风媲美的为囚犯们喜欢的时光。
在这身心都可以暂时放松的时刻,鲁伊凝视着面前的男人,忽然想跟他做一些无关沉重的事情。只是拥抱或者亲吻一下他,也不占有他,只是抱一下他好了。
鲁伊笑着,转身过来,把手撑到梁森站立的那堵已经被水流冲得发黄的石灰墙上,将梁森圈到自己面前,道:「宝贝,你吃醋了?看到我跟迪克那样的男人过分亲昵,就觉得不舒服?」鲁伊捻起一绺梁森的短顺黑发,到手中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