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跟你说了……」符以华因为弟弟关上落地窗的动作而停顿。
符以恩确定屋子里的人不会听见接下来自己即将要坦白的话后才迎上大哥想要得到答案的眸子。
「真的是我的错——当时我就在百货公司附近。那天，我和同学约好要去看电影，同学还没到，我先去百货公司买东西，出来的时候，定怀可能是看见我了才会下车，他喊了我两声，我回头看见是他，结果立刻转身加快步伐，后来又听见他再喊一次，这次连头也没有回……就因为我对他的厌恶，结果让他被绑架了……这整整十二年我几乎每天晚上都在做恶梦，必须靠安眠药才能入睡，因为我非常清楚如果当时能够回头的话，定怀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这完全是我的错，我难辞其咎。」
十二年了，他没有一天是快乐的，因为身心皆受到痛苦的煎熬，甚至连呼吸都是一种奢侈，他只能满心祈求定怀平安无事。
符以华不敢置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半天无法说出一个字，因为这根本出乎他意料之外，原来还有众人不知情的这件事实。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赎罪，只要对他好的我什么都会做。」
「包括……跟他在一起吗？」符以华见弟弟满脸困惑，便把一进门就看见的那幕对他说。「你知道他趁你睡着的时候亲了你吗？」
符以恩错愕几秒随即解释道：「我想那只是暂时的情况，定怀只是还不能分辨什么是亲情什么是爱情，过阵子他就会明白了。」只是没人知道过阵子是多久。
面对弟弟的「乐观」，符以华怎么也无法放心。「以恩，他看你的眼神，那绝对不是过阵子就会结束的感情，我看得出来他对你很认真，如果不趁现在就切断，只怕后果难以收拾，你要我们担心你吗？」
「我……暂时还想不到好办法。」对此，他也困扰不已，苦思不到好办法。
「我明白你一定很痛苦，但事情已经发生就不能挽回，更何况即使你当时有回头也不见得能改变什么，说不定他依然十二年后才能回来，你又何必这么钻牛角尖？」符以华试图帮他走出盲点。
「因为这件事发生在我身上。」他何尝不想摆脱这个痛苦，只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所犯的错太重了。
「好吧，就算你欠他，难道连自己也要赔进去？这样值得吗？」
「只要定怀平安无事又能得到快乐，无论要我做什么我都非常乐意，因为这十二年我已经无法还给他了。」他能给的只有未来的十二年甚至是一辈子。
「这样你真的开心？」
「是的。大哥，请你别介入，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我会尽量处理好。」他当然也不希望让定怀走上另一条错误的人生。
「以恩，你没跟他一样吧？」怕自己问得太含蓄，符以华又补充一句。「你没有爱上他吧？」
「……我没有。」符以恩稍微踌躇了五秒钟才给答复。
符以华望着弟弟，想起上回他问的感情困扰，内心顿时涌现不好的预感。
「大哥，我希望这件事你别说出去，尤其不要对定怀说，他还没想起来，我也不希望他想起来。」
「因为你怕他恨你？以恩，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已经陷入了？」
「我……没有。」他很想斩钉截铁地反驳，却显得有些迟疑。
符以华非常清楚自己即使再说下去也没什么用处，他是各大公司的专业顾问，擅长分析经济与市场，甚至未来趋势也能掌握五分，然而感情的问题不在他处理的范围内，他只能先静观其变。
「好吧，我希望你真的晓得自己在做什么。」他言尽于此。
那天开始，符以恩愈来愈沉默了。
叶定怀清楚应该是符以华说了那件事，不过他也困惑为何以恩没有来质问自己。
电视萤幕已经黑了将近五分钟，符以恩这会儿才回过神，转头以眼神询问。
「你是不是有话应该要对我说？」
即使回神，符以恩依然像是神经没连接好似的。「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有话应该告诉我？」叶定怀忍着脾气再问一逼。
他愣了一下，反问：「什么话？」
好吧，既然以恩不说，他也不希望这件事成为他们的纷争。「没有就算了，那可以告诉我你最近是怎么了吗？自从你大哥来过以后，你就变了。」之前，无论他靠多近，只要不动手动脚，以恩都任由他，但从那天开始后，只要他离以恩近一点，他会适度退后，就是不肯让自己再进一步。
「我没有。」察觉叶定怀不知何时又离自己太近，他连忙往后退，以往还会不着痕迹，如今是刻意远离。
叶定怀比了比两人之间还能再容下一个人的空位，问：「这样还没有改变？」
「我只是觉得自己应该更强硬一点，不想让你误以为我有可能顺了你的意，我们真的不适合。」
「哪里不适合？」
「全部。我们可以当朋友、亲人就好，为什么偏要……」
「因为我要的不只是朋友或亲人，我喜欢你想跟你永远在一起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