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时有回头，也不会有如今的情况了。
这样的自责、愧疚，大概到他最后一次呼吸之前也难以忘记。
「你会不理我吗？」
「当然不会。」叶定怀的声音很近，符以恩清楚他应该是站在自己身后。「我不可能不理你。」像是为了安抚他的不安，他又补充一句。
叶定怀双手圈住他的腰，把额头贴在他肩上。「别离开我……我只剩下你。」
符以恩原本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当他意识到叶定怀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之后，突然察觉身体似乎被捆绑住无法动弹，他觉得自己好像落入一张大网之中，这张大网正企图吞噬他。
叶定怀竟带给他无比的压力——
这是怎么回事？
「……你还有阿姨。」
叶定怀轻轻嗯了一声，几不可闻却教符以恩稍微安心。
他想应该是自己想太多，定怀是他的弟弟，不可能让他产生害怕的感觉。肯定是想太多了。
一定是。
第六章
他真的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厌恶踏出去。
医生说是创伤压力症候群，他听得不明白，不过他确确实实为了符以恩而曾经离开过一次，不过那应该是因为他并不喜欢那间毫无温度的房子的关系。
母亲另有家庭，无法再视他为重心，他并不生气，毕竟那么久了，很多事情都会改变，只是，他也无法再像从前那样毫无芥蒂接近母亲，身心的煎熬令他在感情上有了洁癖。他想要的是唯一，他要对方眼底只能看见自己。
为了符以恩，他也尽一切可能去学习。
「可以吃饭了。」符以恩忙着新竹的案子，家事全由他包办。
符以恩走出来，咖哩的香气扑鼻，他这才想起早上吃得很少，早就饿了的肚子却因为他忙着工作而忘记照顾。
「好香，你的手艺愈来愈好，有没有考虑往厨师这方面努力？」
「没有。」他只有想到符以恩才会心甘情愿下厨。
「那你想做什么？」阿姨希望他能帮助定怀想出路，无奈定怀对于这件事始终不曾提过，他也无从帮起。「不要摇头，试着想想看，总会有几件事情是你想做的。」纵使他因为忙于工作对其他事情比较没有注意但也不至于连叶定怀的变化都没发现。
不知从几时开始，叶定怀的视线就习惯专注在自己身上，他会试着克制脾气，也变得比较体贴，这些改变都很好，只是对于他的注视始终无法理解。
为何他一直看着自己？他不断想着理由，然而怎么都拼凑不出来，最后只能怀疑叶定怀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只要叶定怀开口，他确实愿意照顾他一辈子，不过得建立在秘密没有曝光之上。
万一他真的想起来了，他该怎么办？还是说趁他现在情况转好，什么事情都尚未爆发之前分开，这样对彼此应该都会比较好才是。
即使叶定怀的目光十分温柔，依然令他担心。
「我只想帮你。」
「我一个人可以打理这一切，你不用想着帮忙，我倒是希望你能多花点时间在自己身上，想想将来想做什么，你才二十三岁还非常年轻，很多事情都等着你去做，不要蹉跎了自己的时间，懂吗？」他试着委婉地让叶定怀明白自己是在关心不是命令。
「你觉得我很麻烦吗？」
符以恩怔了一下，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我只是不希望你觉得无聊，多学习一件事情对你也有好处，这样你会对自己更有自信。」
「你希望我这么做吗？」
「不是我希不希望，是要看你自己，定怀，你要更认真去想一下自己的未来，我没有要赶你离开，只是希望你能试着……」
「变正常？」他接下符以恩踌躇的话。
「不是的，我是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我最想要的是看见你打从心底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