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说是Garbrielle的签约设计师,我也很少看他到专柜里走动,多数都用电话联络。
我唯一一次看见他和Garbrielle的交集,是我们到新光三越站前店前街访的时候,他接到一通电话,打电话的人好像是雨兰姐,我隐约听见扬声器中传出她醇厚的声线。
「Ann。」
Nick叫她的英文名字,我从未听过他用这样的声音叫另一个人。一般而言男人一生不会用这样的声音叫太多的人,我几乎马上确立了那个人在他心中的地位。
我竖起耳朵,他们谈论的只有公事,关于今年度秋装的设计取向,足以当成八卦的字词一个也没有。我不知道他们两个为何而交往,又为何成为彼此的前男女朋友,但一对爱侣成在分手后还为对方工作,这其中的案情必不单纯。
「Albert吗?嗯,他在我身边。」Nick这样说,我的兔子耳朵竖得更高一些。
「他很好,学得很快,就像我之前跟妳说的。」
Nick低低的声线传过手机,雨兰姐在另一头似乎说了什么,Nick一阵笑。
「嗯,挺可爱的。」
Nick压在喉底的笑声让我心底一阵发麻。我不清楚他「挺可爱的」指的是什么,可能是雨兰姊新买了一只小狗,也可能是某个上星期Nick送她的饰品,或是今晚的星星。
「嗯,我还会带他一段时间。不,东京那边是九月之后的事,不会影响到。
妳放心,这回定是妳看走眼,我保证还给妳一个最优秀的采购。」Nick又说。
第六章
「嗯,我还会带他一段时间。不,东京那边是九月之后的事,不会影响到。
妳放心,这回定是妳看走眼,我保证还给妳一个最优秀的采购。」Nick又说。
我想我早该猜到,这个在少女服饰圈内小有名气的设计师,之所以会迂尊降贵地陪我走过每个女人聚集的街头,牺牲宝贵的睡眠时间,只为让一个微不足道的柜哥理解少女品牌的真缔。那绝不会是他一时兴起,也并非我身后有什么独特的光环。
一切都是为了雨兰姐,为了一个他曾爱过的女人。
我想着是否应该回去那间Pub,这几周下来,我的夜生活全被Nick给占满,脑袋没有多余的内存去考虑生理需求的事情。
或许我需要另一根虚张声势的阴茎,好填满我与生俱来的缺陷。
*
那天我们去东区顶好广场做街访,Nick照例开着他那台显眼到令人绝望的蓝宝坚尼。现在全Garbrielle的人都知道,刚从西服部调到女装部门的某位平凡柜哥,每天下班都有一台开着蓝宝坚尼、戴着Chopard的墨镜、身上还满是名牌的帅哥来接送。
别的店也就罢了,偏偏这是全天下最能鉴别出Nick品味的一间店。我每天站柜时都得忍受女同事投来夹杂着嫉妒、羡慕、探询与一点点遗憾的目光。
我直觉她们误会了什么。而更让我惊讶的是,我从不知道这世上的女人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能接受身边工作的男人是Gay这件事了,尽管实际上我并不是……
不,好吧,实质上我是,但不是她们想的那样子。我至少有二分之一的部分是冤枉的。
知道这件事的也包括苏梁,他已经不只一次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我夹着公文包,怯怯地坐上Nick为我准备的助手席。
但这让我更确定一点,Nick训练我这件事完全出于他的圣宸独断,或许是他和雨兰姐的合谋。我成了这对已成为过去式(我强烈怀疑并没有)小情侣的电子鸡,Nick负责每天按喂食键把我养肥,雨兰姐则在背后出谋划策。
那天我坐上助手席,拉上安全带。Nick瞥了我的鞋子一眼,从那天以后我就一直穿着那双EnricoCoveri短靴。Nick没有收回去的意思,既然有人要拿他的财力支持我的品味,我却之不恭。
Nick没有马上踩动油门,他在西装外套里掏摸一阵,拿了个黑色绒布袋子给我。
「这个,给你。」
我怔了怔,伸手接下,把袋子倒过来倒在掌心,才发现那是枚耳针式的耳环。
表面是银色的,做成钻石一般的几合弧面,大小约略只有我姆指甲面积的五分之一。
基于职业病,我翻动那个绒布袋子,想从上头找到饰物的品牌,但什么线索也没有。
「我看你有穿耳洞。」Nick比比自己的耳垂,「你既然留着种有鬓须的头发,小面积的耳针对侧脸有修饰的作用。」
「这是什么品牌?」我问。
「是我的品牌,DaoMau有兼设计珠宝。不过这个没有上市,还要讨论,我前几天和精工师傅见面,做了几个Sample。」
我须得掩饰心头那一点动摇。「你送我女人的耳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