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楼目光闪烁,上下打量着他。
“我说,你真的什么都忘了?”
“是啊!”林桐有些郁闷,他已经拿出这么大诚意了,怎么这位段教主还是一副不太肯相信的模样?
“呃……”段小楼犹豫了片刻,压低了声音对他说,“当日你要我答应,若是你能赢了我,便要带你脱离太一教……”
卧了个大槽!这种神展开是怎么回事?还有教主不想当教主,教主想要叛教这种狗血故事?
必须不能相信啊!林桐以眼神表达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知道你不会信。”段小楼摸了摸鼻子,“我那时候也不信的……而且你赢了之后又莫名其妙把我带到这里来,实在是让人有些匪夷所思。不过听说练冰心诀的人都有点脑子转不过弯来,我还以为你是练功练傻了……没想到居然真的走火入魔。”
听段小楼话中的意思,实在是无法看出这是江湖上两大对立教派的教主对话。听起来,反倒是像一对交情不差的朋友。
“你跟我以前是不是有什么交情?”林桐向前探了探身子,很八卦地打听。
段小楼深深看了他一眼:“交情嘛……嗯,很深的交情。”却再也不肯说别的了。
右长老进屋来给段小楼搭了搭脉,对林桐说:“没事,这种药听起来挺吓人,其实特别好解。拿碗凉茶,在里头滴一滴人血,喝下去就没事了。”说着,叫绿杨倒了杯凉茶过来,抬手就抓住了林桐。
“啊!”林桐惨叫了一声,食指上被右长老用根细针戳了一下,挤出来一滴血,滴入了茶水中。
“一滴血而已,你叫得杀猪一样,被人听到还以为是我要怎么着教主你呢!”右长老很不给面子地翻了个白眼。
“我以为你是要拿刀割!”林桐颤着声,他可是最怕疼的,右长老又是这么突然来一下子,他不怕才怪!
“丢人!”右长老风骚入骨地飞了个白眼,收了银针摇着铁扇就闪了。
段小楼看着那青碧色的茶汤里,一滴鲜血慢慢融开,化为丝丝缕缕的红线,渐渐消失不见,突然笑了笑,举起杯子一口饮尽。
“好……好了吗?”林桐颇有些不安地看着他。
软筋散的药效过了之后,他们还能这样和平又友爱地坐在一起聊天吗?
段教主会不会神功恢复之后骂一声“魔头人人得而诛之”,然后一掌劈飞他?
正在胡思乱想,就见段小楼用很诧异地目光看着他说:“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脸色这么差?”
我其实正在想会不会被你五马分尸……林桐很没骨气地向后缩了缩,无比警惕地看着段教主宽大的,一看就很有力的手掌,然后缓缓摇头。
段小楼坐了一刻钟,站起来蹈踏一刻钟,运气一刻钟,然后,他伸出手指头,往黑檀木桌面上这么一戳,一块圆圆的,硬梆梆的木棍就掉到了地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林桐咽了口唾沫,大力金刚指也没这么厉害吧。如果这手指往我哪儿哪儿一戳……林桐眼前发花,晕倒在地。
醒过来的时候,林桐很意外地发现阿左阿右居然齐聚一堂,都用一种特别深情的目光凝望着他。林桐浑身一颤,差点又晕过去。
“你们、你们干嘛?”
左长老眼波横流,握着他的一只手轻轻抚摸,摸得林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教主,我和阿右商量了一下,觉得段教主的提议相当有意思,经过再三、慎重地考虑,我们不得不做出一个相当令人心痛的决定。”说着捂了高耸的雪白胸脯喘了几下,便对右长老招了招手,“不行了,光是想一想就要哭出来,阿右,还是你来说吧。”
右长老往床边一坐,握住了林桐的另一只手,同样的深情款款,让林桐不寒而栗。
“是这样的,教主您看看啊,如今玄冥山上有教众近万人,这万人的吃喝拉撒,衣食住行样样都要银子。可是您先前不许咱们下山找布施,又不肯到外面找银子……教中花销大啊!”右长老露出一脸沉痛的表情。
“所、所以……”你们这是闹哪样?是想让我这个伪教主下台,还是让我直接解散太一教?
“所以咱们想来想去,外出的经费实在困难,属下们还是不跟教主您下山了。”阿右热情地转身喊道,“段教主,段教主可在?”
“在!”段小楼风流潇洒地走进来,手里拎着一只烤得金黄的山鸡腿,“阿右你叫我何事?”
我们是邪教啊右长老,请您拿出点邪教的风骨来可好?跟一个正道的教主,还是未来的武林盟主称兄道弟这么亲热真的没关系吗?
“是这样!”右长老从腰间拿起一个金光灿灿的算盘,翘着小指便开始“劈哩啪啦”地算,“段教主在我教中住了一个月,这一个月的食宿费,算你九百两不过分吧。”
段小楼点了点头:“嗯,我这样身份的人,一天三十两银子花销是不过分。”
过分!很过分!就算林桐是穿过来的,他醒过来之后也已经第一时间打探好了这个世界的货币价值。三十两,足够一个普通庄户人家一年的花销了。
右长老满意地点头:“以段教主的身份,咱们提三千两银子的赎金是不是有点少?”
段小楼皱起眉头:“三千两怎么够?也太小看我玄正教了,最少三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