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湘昔用力抱了他一下,那么一下,却那么温暖,那么……真实。
「洗个澡吧,然后休息一下,再去你家做吃的,过圣诞。」在他家不是不行,只是苏砌恒肯定挂心两个小的,想他们弥撒回来,还有点热的东西可以吃。
而这回,他会在他家厨房,气死那头小兔崽子,简直不要太美好。
「嗯。」苏砌恒同意,他躺了一会,直到感觉身体恢复了些,才慢慢下床。
唐湘昔没插手,他知道,青年「喜欢」自己来──他没有他想象中荏弱。他留在房里,收拾床铺上散落的种种乱七八糟对象,并把床单扯下来送进洗衣机,最后换上崭新一套。
今晚是圣夜,他不觉哼起那首家喻户晓的〈AveMaria〉,他不是天主徒,可唱及最末两句,他终于明白为何有人虔诚信教,并甘愿为此奉献。这世上没人干净,他们都汲满一身沧桑及罪恶,唯愿有个机会,以圣父之名,净化人间,并踏上走往天国的阶梯。
因为他们所爱的人及美好,均在那里,否则即便遗留人间,依仍地狱。
苏砌恒洗好澡,他脸依旧有些红润,发梢滴着水,唐湘昔上前替他擦拭,苏砌恒:「……其实你唱得不错。」
「谢谢苏大明星肯定。」
「什么苏大明星……」苏砌恒不喜欢超越他本身该得的夸赞,会觉得像是挖苦,当然男人没有那意思,他知道。
唐湘昔:「说真的,有没打算回演艺圈?」
两人关系摆正,有些事势必做出改变,原本放弃的,唐湘昔可以令他再度得到。苏砌恒先是一怔,继而抿抿唇,轻声道:「再说吧,我想先以学业为主。」
「嗯。」唐湘昔没反对,他其实赞同苏砌恒把书念完,即便是自己爱人,有几斤几两,他亦清楚。苏砌恒没野心,在那一行很难混长久,能有属于自己安身立命的资本才是真的。
他淡淡唱歌,苏砌恒听着。这首歌旋律简单,唱过它的歌手古今中外无数人,更有多种衍生及花稍版本,大半都以玛利亚角度诠释,干净纯洁,带给人希望及虔诚,可唐湘昔唱的方式反其道而行,听着像个赎罪人。青年回思自己印象中的歌词,隐隐有些动容。
「……没想到你揣摩歌曲的能力挺厉害的。」这首歌他会唱,可只能唱出壳,唱不出它的魂。
唐湘昔淡笑不语。
──万福玛利亚,求妳现在和我们临终时,为我们罪人祈求天主。
只有到过深渊的罪人,才能真正唱出那样的渴望。如今,他已受赦免。
他把苏砌恒头发吹干,亲吻他面颊,以拉丁文道:「MeatuesMaria.」你就是我的圣母玛利亚。
包容了他、宽恕了他、接纳了他。
而这个「他」,是个男人。他爱他,若无意外,他们将携手一生。
他是个同志,否认了半生的标签,如今贴牢牢,唐湘昔想:其实没啥大不了。
至少现在,他很快乐。也,很骄傲。
《宠溺》20H
两人洗好澡在床上休息了一下,苏砌恒睁眼醒来,而男人仍眠。他心疼抚摸唐湘昔困顿中难掩疲惫的脸庞──这是个不折不扣的豪门世家贵公子,可能够做的却不是享乐享福,而是把自己压榨到极限。
他晓得男人很忙,但仍极力拨出时间接送跟关心他的情况。
每次苏砌恒跟他说「你不需要这样」,男人就会闹脾气,好像拿了新奇的糖果给喜欢的人,对方却不屑一顾而遭打击,接着恼羞成怒的稚童,教人无可奈何。
他其实没有想要改变他,只是他们都在学习如何爱人及被爱,前面是两门不同课程,接下来的则是夫妻……好吧,夫夫任务,得携手才能学。
见还有点时间,苏砌恒没叫醒他,独自披衣去厨房倒水。
这儿的屋宅布置经过规划,大体格局相差不大,他很快找到厨房。刚刚在床上几乎喊哑了嗓,他一连喝了好几杯,才觉喉咙舒缓了些。
直到最后一杯,满腹水意,苏砌恒吁气,赫然被一阵声响吓了跳,发觉是手机铃声,而且是自己的──他拿出来接听,房东夫妇的声音在电话彼端,很嗨:「MerryChristmas!DearSu!」房东夫妇年逾六十,可仍精神,鹣鲽情深。丈夫以中文道:「哈哈,有没很惊喜?我们回来过圣诞,家里没人,你们去望弥撒了?」
苏砌恒尴尬,他不擅说谎,遂直言:「孩子俩去了,我现在在朋友家,等一下就回去……」
房东先生听出他的尴尬及羞窘,「哦~男朋友?」他口气三八,道:「那就别回来啦!难得圣诞,年轻人该好好去疯,庆祝庆祝……孩子我们会顾,过得开心吶,记得套子要戴哈!」
苏砌恒:「……」六十岁的老人家了,这样好吗?
骠悍房东挂了电话,苏砌恒站在那儿面红似火,窘得脚趾蜷起。他晓得房东夫妇一直挺关心他的归宿,大抵人老了,自个儿无忧,就会想管管小辈生活大小事,不过一直都在恰到好处的状态。现在问题来了,挖掘技术……不是,这是该回去呢,还是不回去呢?真是伸头一刀缩头一刀。
正犹疑间,背后传来热度,男人醒了自楼上下来,站在他背后,取过他喝剩一半的水接着喝。「怎么了?小鬼们打来的?」
「不是。」两人水分挥发量相同,苏砌恒猜水不够,正要给他再添,一转身发现男人全裸,一根唧唧晃在那儿呈现半硬姿态,本就臊红的脸益加发烫。「房东夫妇回来过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