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砌恒不觉得那是问题。“可我那是真的啊。”
导演叹:“是真的没错,粉丝或许不受影响,可路人就不一样了,何况钟倚阳是你师兄,在乐坛也有一席之位,你刚出道就跟他理念相撞,不会有好果子吃……这份FreeTalk是不能用了,想别的吧。”
苏砌恒彻底佁住。
他从前或至今一再听人讲演艺圈很黑、那儿就是一个染缸,白莲花进去都要化身黑寡妇(苏砌恒:品种不同吧?),除了被潜规则外,他一直没太大概念……不,或许正是因被潜规则,所以那些黑暗的、不好的,几乎没发生在他身上,偶尔几回陪酒吃饭,他不爱,后来就再也没让他去,可这是正常的吗?
当然不,唐湘昔都打点好了。
他没向男人报告,可男人自有消息管道。
包含这回的事,苏砌恒还在愣愣消化著,午休散场,丁哥就道:“唐总请你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哦。”
苏砌恒仍有些呆茫茫的,丁满看著不忍,可类似情况他见多了,实话说一点不觉严重,苏砌恒入了这行,总该遭遇一些,唐总护崽护太紧,终归不是好事。
丁满拍拍他肩,“小事而已,往后大家警觉点,嘴巴闭好,这次就当买教训了。”
不是那个问题。
可苏砌恒不知如何向他解释,他不擅言语,刚才会议途中试图争取几次,可没一个受他说服,统统表情迷惑,甚至有些不耐。“再想别的就是了,何必硬要往枪口上撞?”
不,你们不懂的。
外甥是他世上仅存的亲人,他抱著多少感情,一字一句,努力熬完歌词;唱的时候……他想著他喜欢的两个人:苏沐熙和唐湘昔,揉合感情,放入珍爱,愿他们一生平安喜乐,日日安眠,他投入那么多,想和喜欢他的苏打们分享,可只因钟倚阳捷足先登,他就不能说他自己了。
哪有这样的事?
人生来来去去,谁都有相近的经历或情绪,如同剧本发展,不然那些电视电影乃至歌曲,何以动人?
走向唐湘昔办公室途中,他陡然停步,望向窗外。
碧空如洗。
丁满:“怎么了?”
“没事。”苏砌恒摇摇头,“天气真好。”
真话无人听,他也只能讲些虚伪的话。
他们来到办公室,丁哥道:“我就在外头等你了。”
唐总没要他一起,便是点名苏砌恒单独一人的意思,他又不是崔贺忱,没那个胆子直闯龙窟。“别跟唐总倔,他宠人还是有分寸跟底线的,知道不?”
丁满叮嘱,苏砌恒给了他一个难看的笑,意思是别让他恃宠而骄吧,终归他跟男人的关系就是这样,没什么好感伤的。
他独身走进办公间,唐湘昔的工作区域他很少涉入,第一是明白男人对公事的重视,第二……他不想那么真实地面对自己被包的处境,或许他那么认真努力达到众人要求,学习不惯之事,也是基于这一点。
男人爱净,办公环境如家里一致,唯独一面墙上挂了靶子,外围全是密密麻麻的细孔。
苏砌恒:“……”这准头是得多差?
唐湘昔见他进来,自椅子上站起了身。
他有些奇异的口吻,“听说你方才在楼下闹脾气了?”
这么小的事……他不过吭了两句,后来不讲话了,就解读成这样,还传到男人耳里。
他摇摇头,“没有。”
“苏砌恒。”唐湘昔难得正经唤他,他坐上待客用的沙发,拍拍一旁,示意他坐过来。
苏砌恒原本是不想的,可忖及丁哥叮嘱,怕又遭受曲解,不得不乖乖坐过去。
男人身上烟味依然,苏砌恒闻著闻著就习惯了,唐湘昔掏胸前口袋,貌似想点烟来抽,可瞥见一旁的人,最终扔弃了这念头,苏砌恒明白他的小动作,真正的体贴无须言语,他心里是有些暖的,那个从前还会故意吐烟呛他的人,现在却懂顾忌他了。
或许,他还是可以跟他说说真话?
唐湘昔松了松领带,吁一口气,“钟倚阳这事儿,确实是做得有点不好,我会处理,并且把原凶揪出来,不会让你白受这委屈。”
苏砌恒:“我不在意这个……”
唐湘昔:“怎么,你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