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砌恒呆了一下,“性向?我确实喜欢男人啊。”
“不是那个性向。”唐湘昔盯着他,这样傻这样软,完全看不出负面在哪,“昨天你给崔贺忱唱什么了,也唱给我听听?”
苏砌恒唱了,当然是随意唱的,不及在大师面前百分之一,唐湘昔感觉不出啥,仅微微皱眉睇望青年,他不想承认,但除了床笫上,苏砌恒确实益发令他看不透。
就像现在──“发片的事你不多考虑考虑?我不想逼崔老师……”
唐湘昔弹他额头。“这不归你管,老板娘。”
“……”苏砌恒碎碎念他何时成老板娘了……估计唐湘昔只是嘲讽他管太多,索性乖乖闭嘴,听之任之。
唐湘昔无语,他越来越搞不懂,说他为名为利,可他彷如对一切均不上心,不过优点是认真,知晓不足,肯下苦工补完,一首歌反覆练了又练。
毕竟在这速食娱乐时代,一般都是学了点皮毛沾了点边就出来招摇撞……咳,反正观众乐意买帐,那就是大家乐见的交易,不能算骗。
这么拚,总该是有点盼想的,他怀疑崔贺忱年纪大了,耳目昏花,判断错误,得治。
苏砌恒惴惴,唐湘昔看他的眼神太深,人心里一旦有隐瞒的事,产生心虚,就无法与人正眼相对。
唐湘昔倒也没怎搁心上,把人捞入怀里,四处揉捏抒压,尤其在青年乳头处掐了一把:那儿早已被啃咬至红肿,苏砌恒红着眼挣扎两下,可随后想到男人偏爱干他不乐爱的事,索性罢了。
见他一脸怏怏,唐湘昔忆忖崔贺忱的话,试图捡拾一些励志书上看来的句子,给他打打气,结果没想两句自己都有点儿不屑。
他抱紧,“小兔子。”
苏砌恒:“?”
唐湘昔想想算了,一切等心理医生的评估报告出来再谈吧。
〈宠逆〉18
苏砌恒第一次看心理医生,原本有些紧张,但诊间环境十分清幽,仿若一间普通的阅读咖啡厅,充满大量书籍,原色的空间很能让人静下心来。
医生是名极为高大英俊的男子,戴着眼镜,良好体格在白袍掩藏下更显一股禁欲美感,该人第一眼给他一种不好亲近的高冷感,可笑容温和,声音动听,教人舒神,很快卸下苏砌恒原有的紧绷。
“你好,我是孙文初,就当作来朋友家里作客聊天,不用太拘谨。”对方很亲切,端出薏仁茶招待。
“谢谢。”苏砌恒提杯饮,赞了一句:“好喝。”
孙文初眯眸笑,散发的气味有了一丝变化,好像是……开心?他叹:“终于有人愿意捧场了。”口气一副高处不胜寒,无人理解,不如归去。
苏砌恒无语,盯着他看,孙文初莫名,可笑容未减。“怎么了吗?”
他只是想围绕在唐湘昔身边的好像都不是些正常人,或许哪日面具一掀,统统都外星人,像MIB那样,可真相(?)不能讲。“你……很好看。”
孙文初一怔,未料对方这般直白,倘若换做旁人,难免觉得唐突,甚至冒犯专业,但苏砌恒却不然。
这青年给他一种……很白的感觉,不是白目,也不是皮肤白,而是性格若以颜色分类,那他就是白。
极致白。
苏砌恒自小偏文弱,加之凡事较真性格,青春期受尽同侪排挤欺侮,所以难免向往男子气概,不过以前无所觉,如今进了演艺公司,看饱帅哥才明了:原来他是彻底外貌协会,孙文初也好,唐湘昔亦罢,举手投足带着自信又隐含强势(好吧,唐湘昔不是“隐含”)的男人,他格外有感。
孙文初觉得这孩子挺有意思,二十四岁,刚面临社会,其实还在成熟期,他想了想赞扬回去:“你比我好看多了。”
苏砌恒苦笑。“我没真本事,皮囊而已。”
孙文初:“……”怎又老气横秋,突然厌世(=中二)起来?
今天会面也简单,孙文初起先与他闲聊,了解他家庭情况,之后请他填写一些问卷,做个测试,苏砌恒配合合作,分数出来,孙文初翻看道:“哎呀,你很正常。”
苏砌恒:“……”这惋惜的口吻是他错觉吧?一定是吧?
但在苏砌恒未觉察时,孙文初淡淡拧眉,青年可算是他遇过最奇特的“患者”了:他各项指数正常,没有忧郁躁郁等精神病倾向,虽说缺乏一点社会性,不过不算大问题,重点在……
他几乎没有自我。
没有特别喜好、没有日常娱乐、没有深交朋友,甚至于连偏好颜色都没有。孙文初:“你外甥他有特别喜欢跟不喜欢的东西吗?”
苏砌恒想都没想,笑答:“他喜欢柳橙汁,讨厌牛奶,菜里有葱姜蒜都不吃,特别喜欢吃酱瓜,口味像个小老头……”他如数家珍,一一细数,对外甥喜好清楚得像自己的事,提及小熙──他唯一亲人,原本平静眼波有了光采,仿佛那是他世上唯一珍重珍视之物。
这次会面是唐艺安排,事前孙文初也征询过苏砌恒同意,会将结果呈报公司,请他签署同意书。他与唐家有点渊源,父亲是肝癌权威,负责老爷子病情,于是来往起来公事意味没那么重,他把结果告诉唐湘昔:“MMPI结果,他很正常,但不正面。”
MMPI俗称明尼苏达多项人格问卷,是心理学上最基础也最范用的问卷,用来分析人格及社会性。临床测试结果,疑心、抑郁、歇斯底里、反社会人格皆属正常,偏执……略重,社会内向性偏高,但仍属正常范围,唯独在个人特质那一块,他难以明确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