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雾羞愧地低下头,接着又像是想起什么似地把脸抬起。
“那么,父亲大人呢?”
发生的事,已经无法挽回。接下来父亲会怎么做才是问题。
狭雾的秘密,并不只是他一人的问题。
“正光大人尚不知情。”
“是吗……”狭雾庆幸地呼出一口气。
应该不可能就这么将父亲瞒在鼓里,并息事宁人吧。
不然的话,父亲下次很可能就会将自己送进尼姑寺去了。
只是,不明白实亲的用意何在,让狭雾着实感到不安。
“——说到这,有人送书信来了。”
像是难以启齿似的,常盘说道,眼神游移不定。狭雾顶着疲惫的神情,惊讶问道:“信?”“是、是那位熏衣君送来的。”
“是他啊……”
该不会是,①后朝之文吧?狭雾脑中突然蹦出如此可笑的猜想。
虽说共渡春宵后,写信给对方表示爱意是理当该有的礼貌,但对方在知道他真实身份的情况下,怎么可能还将狭雾当女性对待呢?
抓着书信的手颤抖着,因为狭雾正和藏于心中的愤怒拉锯着。
那个男人是在什么想法下,写下这首短歌的?
浅紫色的信纸配上藤花,美丽得叫人觉得刺目。如果狭雾是个普通的公主,或许已经倾心于他了吧。
但狭雾不是。
狭雾既是男人,却又不是男人;既是女人,却又不是女人。
暧昧不明,不伦不类,自己是踩在分界线上的人。
既不可能对他人动心,也不可能被他人诱惑。这就是,自己长久以来的生存之道。
“狭雾公主,我拿这个来了——请用。”
“谢谢。”
将擦身体用的湿布递给狭雾后,常盘便消失在几帐另一头。
狭雾在过了成人式后,常盘便不再帮他着衣。大概是,常盘看着狭雾的身体变化越来越像个男人,不知道该把眼睛往哪儿摆好而困扰吧。
常盘并没有错。
如果狭雾是男人的话,她也一定会辅佐狭雾成为了不起的高官贵族吧。
正因为常盘尽忠职守,才会不对父亲表示任何意见地继续照料自己吧。不将昨夜的事告诉父亲也是,想必不是为了保身,而是不希望狭雾被送进尼姑寺里。
此外,如果常盘不在的话,对自己来说是失去了重要的依靠。如果没有常盘,狭雾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在这世上生存。
“常盘……”
“公主有何吩咐?”
越过几帐,听见常盘的回答。
“那个人……知道一切了。”
“在这种时候,只能向上天祈求无事。”
听见常盘坚强的回答,狭雾只能苦笑以对。
该向上天祈求什么?
或许祈求真能引发什么奇迹,但人心又怎可能是上天能改变的呢?
自己一家欺骗了皇上,做了这种神所不容的事。这份罪孽想必更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