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疯了似的要他,多半是想见橙琅的心太急切。若是不急,那人想必不敢在他面前耍花样。
可是黄庭连续多天的冷淡让他感觉到莫名的暴躁。他甚至怀疑,不管用多长时间,都不能打动那个人。
纵使要他身体屈服,又能如何?
那个从来不把脸皮当回事的家伙,勾三搭四还沾沾自喜的家伙,即便是身体离不开了,恐怕脸上还是那种欠扁的笑意。
难道他真的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抑郁和苦闷仿佛黑云一般压在心头,他忍不住一撑打在桌子上,桌子登时被他拍掉了一角,他不由心下一惊,才知自己失神。
“大人失怒!”服侍他的弟子连忙跪倒。
“退下!”
“是。”众人如蒙大赦,连忙退出门外。
“大人,不好了!”黄杨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
众人知道黄素在气头上,都对黄杨投以怜悯的眼神,却不敢久待,连忙退出门外。
“什么事?”
此时已至深夜,不应有什么事。一定要有的话,定是那人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黄素面色微变:“他怎么了?”
“李公子撕开床单,绑成绳索,从二楼爬下,跳水逃走了。”
“还不快去寻人!”
“已有弟子沿岸去寻,但水上一点痕迹没有,属下无能,不知他往哪个方向而去。”
本以为黄庭养尊处优,不会再像当年小瘪三似的攀爬跳水,没想到他胆子如此之大,明知附近有守卫把守,竟然还敢逃走。
黄素冷笑一声,起身走出门外,略停了停脚步:“让人打起灯笼,我亲自去寻。”
***
深秋的湖水极是冰冷。
黄庭爬下楼时是正好避开了守卫巡逻的空档,但每隔片刻,守卫就会经过这里一次。
附近的地形他早就看过,唯一可行的就是从水路。
他衣裳也不脱,下了水,无声无息地靠在水阁边上,只露出半颗头,身体几乎全部贴在阁楼水下的石砖上,等待巡逻守卫的人走了再离开。
果然很快就有人发现他失踪,吵吵嚷嚷地打了灯笼来寻,无数的火光映照湖面,逼得他不敢稍动。
过了两个时辰,他发觉身体几乎被冻僵。此时在湖面上划船寻人的弟子少了许多,都往附近山上去寻了。
若是能养好身体,自然可以再支撑一段时间,但现在若是不开始游过对岸,却有可能冻死在水里。
黄庭伸展双臂,开始往湖岸游去。
由于四周都有水光,他憋着一口气游到暗处,才悄悄浮上来换气。
再过了盏茶时分,他爬上岸时,已精疲力尽,踉跄了几步才站稳。遥望十余丈远的围墙,却觉有万里之遥。
冒险的成本果然很大,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狼狈过。身体冻得几乎麻木,完全不像自己的。他一步步地向围墙捱过去,正行到半途,却听得有人叫道:“看到他了,就在那边!”
耳边听到这句话时,他几乎立时就要摔倒。
不可能,这里这么暗,不会有人看到他的……
他感到身体仅剩的体力还在离他而去,即便这次没有被抓到,也要死于体力透支。他清醒地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很能坚持的人,能走到这一步,已是他的极限。
“李文睿!站住!”
一个森冷的声音,从后面叫他许久不曾用过的名字。
他竟然听到黄素的声音了。
而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只有黄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