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子!”郑悯也回过味来,知道自己着了侄儿的道,不过他倒并不生气,拍了郑皓弈的肩膀一下,压低声音笑道:“你看柳家那千凰丫头如何?”
“悯叔叔……”郑皓弈无奈了,自家这些长辈们怎么一个个爱操心他的婚事呢?
他不否认自己心里对柳千凰存有好感,对那样美丽的女子会心动不算奇怪的事,不过说到男女之情甚至成为夫妻……这对他来说就太夸张了,他根本不知道她是一个怎样的人,而对方更不见得会喜欢他。郑皓弈虽然对自己很有自信,不过还没有自大到认为所有女人都会对他一见倾心,他又不是卜尘宇那个自恋狂。
“再过不久你也该回学宫去上课了,呵呵,柳家多半也会把千凰丫头送去,到时候你就瞪大眼睛好好看清楚,不过如果让别家小子捷足先登,你可不要后悔。”
郑悯有了云清颖这个先例在前,也多了个心眼,他信得过侄儿的眼光,让他自己看清楚了再决定也好。郑皓弈见堂叔没有乱点鸳鸯谱的意见,也稍稍松了口气。不知为何,他心里此刻想到的不是那个美绝尘寰的柳千凰,而是卜尘宇口中的命定之人苏翩紫……不知道她又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呢?很巧合的是,他们两叔侄刚刚离开杏林山,就得到了苏翩紫的消息。
“换骨境强者榜……第六十五名?!”郑皓弈坐在郑家分部内,面前摊开的是从千云仙山送来的第一手资料,千云仙苑主祭游未风的亲笔手书。
郑悯也是一阵错愕:“看日期是十七天前的事。千狐洞苏家这个传人看来是真的要逆天了!阿弈,你要小心了。”
郑皓弈苦笑,确实是逆天了,从突然出现在脱胎境强者榜到晋升换骨境再次登上百强榜,竟然只用了一个月多一点的时间。而且从脱胎境到换骨境当日就上榜,名次甚至比他当初还要高出一截。这是怎么办到的?他好奇极了。不管如何,这个女孩子是邪道着名世家的传人,将来遇上多半是故非友,如此一个厉害的对手,他确实要小心。
不过同时,他也忍不住期待两人再见的那一日……杏林山山顶宫殿内,柳家的长老们围着苏翩紫,兴奋得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七嘴八舌追问她这些年来的经历。苏翩紫把早就编造好的一套说辞一说,马上又惹来一阵惊叹。天人啊!原来上天赐给他们的宝贝不但是灵木法身,还是天人!
难怪头发天生就比郑家那小子长,众位长老被这接连而来的惊喜刺激得只知道傻笑,只有柳陀的神情似乎有些怪——虽然欢喜,却又带了几分惋惜。她一直暗暗注意周围众人的神情,尤其是离她最近的柳陀,他的一点点异样自然逃不过她的眼睛。她心里暗自奇怪,叔公看起来不像是对她的身份怀疑,那他惋惜什么呢?
待众人兴奋的心情稍稍平复,柳陀正式宣布道:“千凰她臂上的血脉印记确认无疑,她应该是我们柳家的嫡系传人。”众人纷纷点头称是,谁敢说不是,估计马上会被他们拍飞出去。
柳陀侧头问苏翩紫道:“千凰,你可愿认祖归宗,冠上柳姓?”
苏翩紫对于从父姓或从母姓并没有太多纠结,母亲十月怀胎生下她,就是从母姓也是应该的。
所以她毫不迟疑地点头道:“愿意。”
柳陀与长老们笑逐颜开,喜道:“那好,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医学世家的嫡传弟子柳千凰。”
柳陀握着苏翩紫的手,低声道:“你长得太像我的侄女儿晴心了,你叫阿昙作昙爷爷,可不可以叫我一声陀爷爷?”
“嗯,陀爷爷。”苏翩紫其实更愿意叫他叔公的,不过她不能泄露太多,只好先这样叫了。
“好、好!”柳陀眼圈发红,声音隐隐带着哽咽。
比起苏霆元深藏不露的维护关注,眼前这位叔公的感情就直白多了。苏翩紫忽然想到千狐洞那只老狐狸有些后悔没有在离开千狐洞前亲口叫他一声“爷爷”。老狐狸如果听到,不知道会不会跟眼前的老人一般喜欢激动呢?柳陀欢喜过了,为苏翩紫一一介绍殿上的柳家人。大多世家都是一个族长、五个到十个长老,加上众多初级、中级与高级弟子。
大殿上有十多个人,包括五位长老、依次分别为温文儒雅的何长老、很像土匪的沈长老、词锋锐利但长得普通的王长老,还有同为柳家嫡系的柳长老和看上去最年轻的吴长老。除此之外其他人都是高级弟子,苏翩紫努力把这些人一一记在心里。同时也察觉到医学世家似乎比苏家更不注意武道修炼,整体武道修为偏低不说,修为也更偏重于替患者治疗伤病而非武力搏斗。
杏林山上甚至没有特意组建千狐洞那种专职的护卫队伍,挑选弟子首重品性,心术不正的就算天赋再高也不会收入门墙传播授医术。苏翩紫了解越多,便越发放心,既然柳家的传统就是不重武道修为与武技搏斗,那她柳千凰的名字不出现在千云玉碑百强榜上,也是情有可原的,估计不至于被人怀疑。大殿里的人身上事务繁多,而且也急着向其他族人宣布这个好消息,所以兴奋过后就纷纷告退离开,只剩柳陀与苏翩紫说话。
苏翩紫想了想,终于决定直接问清楚:“陀爷爷,你是不是对我有些不满意?”
柳陀一怔,心里暗暗惊异于苏翩紫的敏感细腻,轻叹一声道:“千凰,你的资质极好极好,实在无可挑剔,偏偏却是纯正的灵木法身,无法令生命之泉认主,所以我才感到可惜。”
“咦?”苏翩紫诧异了,莫非生命之泉还要挑剔天赋属性?
柳陀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测:“据族里相付,所有曾经得到生命之泉认主的人,天赋资质的属性只有两种,金或水,其余木、火、土属性的就算天赋再高,也无能为力。晴心她的天赋属性是水,如果她还在,也许最终就能得到生命之泉认主。”
柳陀顿了顿继续道:“这事知道的人极少,就是族里的长老也都不知情。刚才那云清颖的天赋资质属性为土,她就算进去也不可能成功认主。只不过,如果让她进去了,我杏林山从此再难安宁。”
苏翩紫倒不贪图生命之泉,但是它对于医学世家太过重要,它一日沉寂着,一日就会有神药世家这类的小人打它的主意。如今有自己这个天赋高得出奇的医学世家传人,旁人应该会暂且偃旗息鼓,但是随着时间流逝,大家发现她也无法令生命之泉认主,肯定又要多事。不过别的天赋属性不对的人无法收拾这个傲娇挑剔的生命之泉,不代表她也不行。
苏翩紫偷偷摸了摸藏在身上的七星臂环——她已经想好了第三颗星星上封印什么东西了!嘿嘿嘿!
当务之急是尽快多帮助一些人,提升修为,等她晋升到易经境,那生命之泉的问题应该就可以解决了。苏翩紫在来的路上已经打听过杏林山周边的情形,附近散居了不少普通百姓。杏林山柳家的人素来平易近人,百姓要求医他们很少拒绝,有这样一帮修炼者住在附近,他们受灵兽侵袭的几率也大大降低,所以经年累月下来,周边聚居的百姓越来越多,这一带也成了千云大陆东南最繁华的地方。
苏翩紫从小就聪明过人,到了千云大陆后她觉得自己的记忆力似乎也跟着一并提升了许多,尤其是打开封印之后,更是到了过目不忘的惊人程度,也许这就是所谓天人天赋带来的好处。苏翩紫得到柳陀的首肯,借了大量医书带在身上,主动跟随族里的高级弟子与长老下山行医,见识真正的病例。柳陀为她选的同行之人都是武道修为不错的,遇上意外也能保护她,见她如此好学,柳家上下都欣慰不已。
“刚才那个老人患上的明明是不治之症,为什么你去拦着我不对他说明,反而跟他说只是小病?”今日带她下诊症的吴长老皱眉道。
如果他不是对苏翩紫的人品还有几分信心,他几乎忍不住要当场拆穿她的骗局了。苏翩紫默默感觉着体内真元的提升,面上一片悲天悯人的神情道:“我们告诉他实话,然后呢?看着他在惶恐无助中过完剩下的日子?他已经时日无多,何必让他再受这样的心灵折磨?我想治病重要,治心又何尝不重要呢?”
吴长老听了这话浑身一震,大赞道:“不错,既要治病也要治心,千凰你说得不错。”
苏翩紫又道:“我们已经告诉他的家人实话,就让他们在最后的日子里好好照顾那老人家,让他完成自己的心愿。生命不在于长短,过得有质量才最重要。”
吴长老若有所思,叹道:“我白比你长了一载岁数,很多事情却还不如你想得明白。”
“其实这是送我到这里来的‘圣心大仙’告诉我的。”苏翩紫开始为筹备多日的大计划预热,吴长老就是她要忽悠的第一个人!
“圣心大仙?他是上古众仙之一吗?怎么好像没听过他的名号?”吴长老疑惑道。
你当然没听过,因为这是我瞎掰出来的!苏翩紫暗里好笑,面上的表情却非常认真虔诚:“圣心大仙是上古众仙之一,以为善救人为己任,最是慈悲宽容,他并没有留下传人,所以如今千云大陆上知道他的人已经没几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