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感情的结束与开始,仅仅半年就够。
他垂眸,睇视掌中的银戒,重重关上戒盒,丢入抽屉最深处。
起身,大步往外走。
「咦,老大,你去哪?」行经客厅,严君颐好奇抬头一问。
他头也没回,淡漠吐出两字——「狂欢!」
* * *
又过了三年半。
久违了,台湾。
这些年,踏遍了世界各处的土地,还是台湾最让我怀念,也许,正是故乡的泥土最芬芳吧!
讲得好像自己是离家八百年的游子一样(笑)。
算一算,离开台湾这片土地也四年有余了,这次,应该会待上好一阵子吧!有人问我,最怀念台湾的什么?
说出来你们应该会笑我——我最怀念的,是台湾的臭豆腐、炸鸡排、炒米粉、猪血汤、蚵仔煎,还有凌晨时分,坐在快炒店来几盘百元热炒配啤酒……
看一看怎么好像全是吃的?我真的不是吃货啦……
来挽救一下形象好了。
我想念,久违的校园、久违的朋友、还有……逝去的时光。
那些爱我,以及我爱的人。
年末,饭店都很忙。
严氏企业办尾牙,严君临身为头头,依例出面向干部们敬个酒,致致词,来几句「辛苦各位,来年也请一起努力共创佳绩」之类的官方词,被拱加码了几样抽奖大礼,皆大欢喜。
中场过后,喝了几杯微醺,将场子交给二弟后,便借故退席。
君玺很稳,思虑够沉,未来若是慢慢交棒给他,没什么好担心的,倒是老三,都年纪一把了,还定不下心。
是说,这也没什么好烦恼,天花乱坠就出那张嘴,混业务部也混得如鱼得水,并不是每个人天生都适合当领导型人物。
沿路沉缓踱步醒酒,利用几分钟的步行时间沉淀思绪,行经某处,不觉缓下步履,读起墙上的宣传海报。
身后亦步亦趋跟随的特助,留意到他视线的停驻点,虽不解他们的大忙人严总怎会对这种小事感兴趣,还是尽责地报告:「我在跟饭店交涉场地日期的时候,有大致了解一下,另一边的延芳厅今天也有包场地办活动,是出版社办的新书发表会,有邀请记者及新书签名,很静态的文化活动,不会影响到我们这边。」他以为严总关注的是这个,但显然,放错重点了。
「延芳厅?」
「呃……是。」见大老板举步而去,怔愣了会儿,对方回瞥他一眼——
「平日太市侩,去熏陶熏陶艺文气息,消点铜臭味。」
「……」他被头儿亏了吗?
满腹困惑地随后而行,思虑再思虑,才想起——啊!他知道了!
那海报上的人……不就是那个严总的远亲?难怪觉得眼熟。
很多年不见了……约莫四年有吧,现在看来,发展得不错,挺争气的,不枉严总当年帮那一把。
依稀记得,那年第一眼见到青年,还是个稚嫩青涩的男孩,有些畏怯瘦弱,眼眸缺乏光采,像是对未来彷徨、抑或是看不到未来那样的空茫。
后来再见,多了几分笑容,气色红润些,自己介绍时,说是严总的远亲,其实远到根本没啥关联了,严总好心留他下来,有吃有住,打理房子当管家。每次来给严总送餐,都没忘记替秘书室每个人准备些点心水果,做人周到、有礼貌、知进退,颇得人疼,全秘书室都喜欢这温和有礼的青年。
但,总还有几分稚嫩,这次再见,随着严总的目光细细观察台上那与记者互动、从容优雅、侃侃而谈的青年,相较当年多了几分的自信、沉稳,举手投足间,有了成熟的男人魅力了。
还真是男大十八变呀,严总是怎么调教的?怎么能让同一个人差那么多?
明明是同样一张脸,气势却完全不同,那是一种「我hold得住全场,世界为我喝采」的自傲,很熟悉的味道……啊,是了,有几分像严总。
那耀眼光采……教人有些无法逼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