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策涯忍不住微笑了。是啊,他还有很多地方想带着宝儿去,还想跟他共度未来数十年的人生,怎么会因为这一点郁结之处便不敢问了呢?
过往的债,总是得还出代价。
如果方宝春因此而对他有所不满,那也是他应该承受的。
「宝儿。」花策涯唤着他,等他抬头后终于问道:「我回来的前一日,娘是不是让你见了些人?」
方宝春怔了怔,半晌才「嗯」了一声。
「那么,你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他试探地问。
方宝春想了想,摇摇头。
花策涯隐隐失望了一下,又提振精神道:「宝儿,你若是有什么不开心,或者觉得我哪处不好便告诉我,好么?」
这句话似乎令方宝春困惑了起来,微微蹙眉便道:「我没有不开心,也没有觉得你哪处不好啊。」
花策涯更加气馁了,沮丧地把头低下靠在他肩上。
他这一个动作,让方宝春握住他在自己腰上的手,担心地问道:「惜玉……你近来有些奇怪,怎么了?」
花策涯重重地叹息一声。我就是为了你啊小宝儿。
看情形,又得使出那招杀手锏了。
「小宝儿……」他头也不抬地继续赖在方宝春的肩上,发出幽幽怨怨的声音,「你难道不爱我了么?」
「啊?」方宝春吃了一惊,「为什么这样说?」
「你最近都不陪我。」哼声,继续哀怨。
方宝春露出为难表情,「可是,冰玉花这个月便要开了……」
「冰玉花比我重要么?」花策涯这下可非全然作戏,而是真的又恨又怨了,「你果然不爱我了。」
每到需要这招的时候,花少宫主都非常自然地严重退化自个儿的年纪——当然,只有在方宝春面前才会如此。
「不是,我,我……」方宝春立刻急了,咬了下唇终于说道:「我是想,亲手制了灵玉露跟凝玉露,给你做生辰贺礼的。」
花策涯怔住了,霎时唇角高高上扬了起来。
原来,小宝儿近来如此努力如此忙碌,还是为了自己。
「这件事儿你听谁说的,我娘么?」他问。
灵玉露与凝玉露的制作需要极为专注仔细的注意每个程序与时程,亲制两者赠给相许之人,对冰玉宫的人而言是种爱意的表示;但一来除了冰花苑专卖的人外,制法只有副总管以上的人才能得知,二来需要的时间颇长,有资格学到制法的人除了花夫人外都很忙碌,是以很少有人真正能亲制来给心上人使用。
以花夫人那跳脱性情,花宫主也从不奢望她能静下来制露给自己用,还盼她不要拿为数不多的冰玉花来尝试比较好。
方宝春点了点头,耳根微微泛上了点红色。
除了这个他还想学很多很多,任何对花策涯好的、能帮到忙的,他都想学。
「小宝儿那么爱我,我真高兴。」花策涯笑了,抬头亲了亲他的耳垂,「可是,你为何都不问我那些人的事儿?你完全不在意么?」
明明以前小宝儿就是在意那些人,才会一再地觉得自己配不上才会退缩的;而今却不闻不问,还没表现出任何的不安、难过,总让他觉得很奇怪。
方宝春怔了怔,垂眸半晌,才嗫嚅道:「可是,娘要我别问你啊。」
闻言,花策涯霎时抽了口气,说不出话来。
娘亲啊娘亲,您还真是不遗余力地给儿子我添心酸啊。
想到先前花夫人说的那番让自己忧郁很久的言论,花策涯略略吸了口气,努力冷静地说道:「那娘还跟你说了什么,你都一一告诉我吧。」
方宝春抿了抿唇,犹豫地看了他两眼,才终于低声道:
「娘说,不要总觉得他们比我好,因为你选了我,就证明你觉得我比他们好。」
花策涯愣住了。
「还说,要我不要去想你以前的事儿,也不要与你计较,往后还有数十年的日子要过,只要你日后对我一心一意,计较那些只会让你我都不开心。」
花策涯怔怔地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