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渊很少和人接吻,真正的亲吻还不如被亚尔林强吻的次数多,实在谈不上什么技巧。反倒是在情史上本该单纯的梵卓很有经验,无意间引导着易渊与自己缠绵。
舌尖纠缠,被侵略的感觉让易渊有些抗拒,但很快,他便被卷入了梵卓带来的温柔之中。原本以为这种行为只是身体的本能,等到真心想要接受的时候才发现,简单的吻可以藏着这么多的心意。
感觉到易渊完全沉浸其中,梵卓的呼吸越来越重。这是他的人,只属于他。放开易渊柔软的唇瓣,梵卓的唇落到易渊颈间,露出了尖利的牙齿。
“易渊?”
身边忽然传来破坏气氛的声音,歪在沙发上的尤金爬起来,疑惑地看着面前紧拥的两人,眼神还有些迷蒙。
易渊身体一僵,立刻推开梵卓,整了整衣领,恢复成冷静自持的模样,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梵卓低笑一声,垂眸掩去眼中闪过的红芒。
“啊!你们……我……”尤金这才真正清醒过来,立刻闹了个大红脸,半晌才憋出一句“对不起。”
“睡着的时候不要乱跑,天还亮着,回去休息。”梵卓开口道。
尤金似乎察觉到了梵卓潜藏的不悦,低应了一声就朝卧室跑去,甚至没问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客厅里。当然,也可能是他在潜意识里抗拒这个问题。
快要冲到楼上时,尤金忽然听到梵卓的声音:“尤金,明天族长阁下会派人过来,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宣布,你做好准备。”
易渊半晌没听到回答,抬起头却发现尤金早已经,他转头看向梵卓,自然而然地等待对方的解释。
“惩戒人继承者的身份是需要族长传达的,”梵卓从善如流地回答,“对尤金来说,族长的命令大概是噩梦的开端。”
见易渊若有所思,梵卓朝他伸出手,“走吧,我们也需要休息。这一次有我在,你可以睡得安心一点。”
大概梵卓真的有催眠的能力,有他在身边,易渊睡得很安稳,尽管没有确定的证据,但易渊能感觉到梵卓的态度,那是掌控一切才有的自信。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尤金似乎忘记了昨天的事,依旧很勤奋地学习,只是在面对梵卓时,会有不自然的闪避。易渊一直试图和尤金正式地谈一次,却每每被对方岔开话题。
在风琴室待了很久,易渊终于察觉到了异常。他按了按手上的腕表,却发现光屏上一片雪花,显然已经不能用了。
“易渊,快来看,刚刚那段我已经能弹好了。”尤金兴奋地过来拉他。
易渊却没有动,反而问道:“现在什么时间了?”
“你在说什么啊,不是说好了要交我弹这支曲子么?”尤金歪着头笑,眼睫垂下一片阴影。
易渊站起身道:“你自己练习,我有事找你父亲。”
“爸爸很忙的,不要去打扰他好不好?”尤金抓住易渊的手腕,撒娇似的说着,完全不见之前的腼腆。
易渊神色一凌,正色道:“尤金,放手!”
“不要,你答应过留下来陪我的!”尤金忽然收敛起笑容,大声道。
易渊甩开尤金的手臂,回过头却发现原本的出口消失了,窗户也被换了墙壁,整个钢琴室变成了完全密闭的空间。尤金眼神冰冷,低声道:“不许走,我也不能走,离开这里的话,会有很恐怖的事情。”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易渊反倒愈加平静了。“恐怖的事是指什么,你未来惩戒人的身份?”
尤金猛地抬起头来,大声道:“我不是!”
“为什么,做惩戒人有什么不好?”易渊问道。
“什么都不好,爸爸不要我了,他们把我关到别墅里。”尤金难过地抱住头,嗓音有些痛苦。“所有人都讨厌我,没有人跟我说话,他们说我身体里流着肮脏的血液……”
“不是的!”易渊打断道。
将尤金的手腕握住,易渊强迫他看向自己。“尤金,你听着,没有谁是生来低贱的。我不是血族,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排挤你,可在我眼里,尤金·梵卓是个懂事、勇敢的男孩,他一切都做的很好。”
“我做的……很好?”尤金的眼角有些湿润,脸上露出迷茫的神情,眼神中却隐隐含着期待,似乎只有易渊的肯定,才能让他摆脱曾经的痛苦。
“是的,你是个优秀的男孩,以后也会成为一个成功的男人。”易渊沉声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勇敢面对发生过的一切,而不是躲在这里逃避现实。”
易渊的强硬让尤金有些怔愣,然而下一刻他就挣扎起来,试图摆脱易渊的双手。“不要,我喜欢这里的生活,不要离开,不要!”
易渊被少年的爆发力撞得后退一步,却落进了一个并不陌生的怀抱。身后传来那人冷冽的嗓音:“你就是这么对待照顾你的人的?”
易渊有些意外地回头,只见原本冰冷的墙壁不知什么时候破了一个洞,墙外一片暗色混沌,显然梦境已经崩溃了。不过梵卓在这里,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将易渊拉到身后,在易渊看不到的角度,梵卓眼中射出一道冷芒。“我知道你是清醒的,如果你还想证明自己不是别人口中低贱的杂种,就给我老老实实离开这里。”
原本易渊不满于被梵卓护在身后,听到这句话却顿住了。这样的口吻,和平时温和的梵卓相差太多,甚至和杀人时的冰冷也不一样,让易渊感觉有些陌生。
尤金害怕地退了半步,嗫嚅着不肯抬头,似乎仍然不能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