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他的父亲。”易渊道,语气中似乎有些不满。
“还是风流成性的父亲。”梵卓耸肩,“所以,你可以帮我扭转这种形象吗,我唯一的伴侣先生?”
要挖出尤金心底的秘密,对易渊来说有些难度。他虽然喜欢孩子,但接触过的也只有自己的侄子侄女,至于尤金对自己的依赖,他不认为是自己的功劳。要打动尤金,易渊毫无头绪。
“尤金的母亲早逝,父亲叫做拉蒙,在梵卓家族中能力处于中游,是坚定的激进派。”梵卓为易渊介绍着尤金的家庭,作为惩戒人,这些资料都印在他的脑子里,随时可以调取。
“你是说,尤金受到他父亲的影响,也敌视人类?”易渊问道。
“只是有这种可能,真正的尤金作为惩戒人的继任者生活了几年,早已经抛弃了私人的立场。”梵卓分析道,“而且拉蒙最出名的就是他数量庞大的红颜知己,我想他大概没时间给尤金灌输那些思想。”
听到“红颜知己”这几个字,易渊不自然地皱了下眉。想到尤金的表现,显然早已经习惯父亲的情人们出入。在梦境里,尤金可以和他的“父亲”相处融洽,而现实中呢?
“别担心,虽然我扮演了这个角色,可绝不会有什么纠缠不清的关系。”梵卓以为易渊介意,主动道,“我已经找到了唯一的伴侣,和之前的情人们断绝关系是很自然的事情。”
易渊奇怪地看了梵卓一眼,才明白对方的意思。“我没想过这个。”
梵卓苦笑,“虽然可以理解为你对我的信任,不过更可能是你对我不够在乎。”
易渊犹豫了一下,不确定梵卓是不是在表达不满,决定跳过这个话题。“或许是尤金渴望与父亲共同生活,才会沉浸在梦境里。”
梵卓见他不愿提起,也从善如流地回到正题。“有这种可能,看来,我们必须让他认识到现实。”
“不需要。”易渊否定道,“他还是个孩子,那样对他来说太残酷了。”
残酷?梵卓嘴角似乎翘了一下,却没有被发觉。
易渊站起身道:“现实中有很多值得期待的事情,他会明白的。”
“那祝你成功,”梵卓微笑,“不过,如果两天之内没有成效,我会采取我的办法。这关系到我们的安全,你知道我不能冒险。”
“明白。”易渊朝楼上走去,两天的时候已经超过了他的预计,他甚至想过梵卓会直接否决他的提议。只不过他还是会怀疑,梵卓的退让究竟是出于惩戒人的判断,还是出于情人的温柔。
易渊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尽头,梵卓端起面前的酒杯,光滑的玻璃表面映出微笑的面孔,只是那眼中若隐若现的红芒令人心悸。
“期待么?不知道在你的现实里,我又值不值得期待呢?”
庄园里的佣人很少,空寂得像是只有他们三个人,但每次易渊需要什么的时候,管家总会适时地出现在他面前。“尤金少爷在小书房,需要我带您过去吗?”
易渊点点头,“谢谢。”
管家躬身行了个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让易渊更加清楚地认识到,这里只是一个虚构的梦境。
尤金的小书房位置很偏,管家只带易渊到门口就离开了,易渊只得自己面对尤金。虽然嘴上说得肯定,实际上他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引导这个少年。
木门半掩着,易渊从缝隙看进去,房间里没有家庭老师的影子,只有尤金一个人撑着下巴趴在桌子上,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易渊调整了一下呼吸,敲响了门。“我可以进去吗?”
尤金几乎是跳了起来,急匆匆地扯齐自己的衣角。“你好,先生。”
“你可以叫我易渊。”易渊知道大多数人都觉得他太过严肃,所以尽可能让自己看上去亲和一些,“没有打扰到你的课程吧。”
“课程早就结束了,”尤金似乎放松下来,他对易渊有种莫名的好感,警惕心也降了不少。“其实老师教的东西我早就学会了,让课很无聊。”
易渊意外地挑眉,“梵……你父亲一定很高兴。”
“他才不会在乎呢。”尤金和易渊面对面坐下,“他忙着每天参加舞会,根本不会管我学得怎么样。”
“他可能只是……不会表达,你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当然是关心你的。”易渊斟酌道,“而且他说过,不会再和其他人纠缠不清了。”
“哦,他说过你是他唯一伴侣。”尤金恍然道,“不过……”
“怎么?”见尤金一直盯着自己不放,易渊问道。
尤金低声道:“你是人类吧。”
易渊眼神一动,坦然道:“没错,我是人类。”
尤金偏过头,乌黑的发梢在眼前晃来晃去。“爸爸说人类都是……嗯,不够优秀的,所以我本来以为你只是长得像而已。”
“那是他的偏见。”易渊没有生气,他能猜到一个激进派血族对人类的形容词,一定比尤金说的难听很多,不过他不在意,真正的地位是靠实力争取的,他不需要一个血族的认可。
“我也这么觉得。”尤金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虽然我以前没有见过人类,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人类也不那么难以接受。”